“哈哈,害羞什么,我原本想着等你挨不住老归哥的拳脚时先服用一粒,等我归来后打磨个一年半载再服用下一粒,或有三成把握助你开得心窍,不曾想你个开有蜃窍的稀罕修士,竟也是个不世出的习武奇才?”
归逢臻也啧啧称奇,以当初这小子和自己互换一脚的那股子气势,确实不太像个只是怀有一窍的武者,还是说这小子底子打得太好,有过高人指点?
轻咳一声后,归逢臻开口说道:“黄鸣,你修养的这几日里,房华亲自去草迹亭寻过我,两件事,一是你也到记处有些时日了,房华想让你粗略掌握以下记处的运转,虽然你去记处的时日最短,可限于内门身份,是当之无愧记处衔脉期以下的大弟子了,所以后每旬你起码要抽出三天时间留在记处。至于第二件事,”归逢臻看了眼许密,然后缓缓说道:“卓拙要见你,这次不是通过李吉格代为周转,而是他本人想让你去一趟食肉林,这几天他哪儿都不去,就在主阁内等你。”
黄鸣点了点头。
至此,基本上该聊的也聊差不多了,许密拍着黄鸣脑袋说道,“徒儿,你伤刚好,这些天就现在记处跟薛颐学点东西,我和你大师傅合计好了,今后再来修习拳脚,大师傅会以六窍左右斤两的气势踢击与你,不再与你言语会踢在哪儿,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在挨踢之前,小师傅我会教你如何躲避和受身,以后也不必有次数限制了,打到你爬不起来为止,你看如何?”
还未等黄鸣回话,许密便自问自答道:“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黄鸣便再次去往了阔别近三个月的食肉林,路上偶有遇到些见过的食肉林弟子,均与黄鸣打了招呼。
主阁内,卓拙挽着裤腿斜坐在窗前,周围一堆东倒西歪的酒壶,那些立着的,便是满着的,只是不多了。
“弟子黄鸣,见过卓师叔。”黄鸣踏入主阁,顿时觉得酒气弥漫,轻嗅之下,好家伙,竟全是那小脚娘子酒的味道。
“能饮两壶吗?”卓拙给黄鸣丢了一葫芦再熟悉不过的酒水,黄鸣拔开酒塞,边走边饮。
“长话短说,薛颐前几天来过,觉得你跟着归老学些拳脚有些不妥,说是既然董锦没了下落,符箓一途就算你断了前程,我想了两天,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当然了,我对归老还是敬重的。”卓拙跃下窗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倚在墙根,与第一次见那会儿的精气神完全不符。
黄鸣想了想,放下酒壶抱拳回到:“回卓师叔,弟子暂时没有想要来食肉林的想法,再说师叔已有黄师兄传承衣钵,弟子鲁钝,也不差我一个了。”
“还有年许时日便是内门弟子的初试阶段,你那日取巧赢了黄橙,并非你真的打得过他,你可知晓?”
“弟子亦知侥幸至极,后来复盘,也觉得是黄橙师兄手下留情了。”
“黄鸣,我知晓你也是个聪明人,聪明内敛,这点像我,这次初试,名次靠后的五十名内门弟子将会沦为外门弟子,外门弟子里选拔出的五十名优秀弟子将会递补这五十个名额,你这气体各有一枚单窍的及格线弟子,就这么有把握保住内门弟子的供奉及待遇?我看未必。来我食肉林修习武技,我包你内门弟子名额无虞。”
“不劳卓师叔费心,弟子鲁钝,觉得跟着归老修习武技没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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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黄鸣抱拳,转身便要离开主阁。
“且慢!”卓拙终于起身,身侧酒壶的塞子应声击向黄鸣。
只是下一刻,卓拙先是楞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的想法我已知晓,我本爱才,想给你一条明路,你既然热衷修习归逢臻的鬼道,那便随你去吧,只是假若哪日觉得我这刨丹术你还算有点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你看如何?”
“那就先谢过卓师叔美意了。”
黄鸣就此大踏步离开了主阁。
李吉格这才在偏门一侧现身,眉头皱了一皱。
“这能是两窍的底子?”卓拙苦笑道。
“你刚才那一掷,用了多少力道?”李吉格随意地提着身旁的空酒葫芦。
“所有体窍,均有发力。”
“虽说这黄鸣一而再的拒绝你,也不是你打一个孩子的由头,说到底,就是个与你卓拙不相干的外人罢了。”李吉格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董锦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说道:“师兄教训的是,那我还是把心思,全部放在黄橙身上好了。”
原来卓拙这名溶血境长辈为了留下黄鸣,竟是不顾身份,在喊出“且慢”二字之时,背后偷袭般弹出身旁一枚酒塞子击中了黄鸣右肩,这一击的力道,已经用上了四窍气势的力度,而黄鸣只是晃了晃,就仿佛没事人一般,实在出乎卓拙意料,就连一直在侧门内窥视的李吉格,也觉得卓拙过于心急,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万一打坏这孩子,就薛颐那护犊子的脾气,还不找他卓拙拼命?谭门主重伤未愈,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这个当师兄的擦屁股?
而踏出食肉林的黄鸣也是满身大汗,不但右臂酸麻已然无法提起,更要命的是在生生受了卓拙这一击后,发现浑身气势可用,气机却始终无法聚散,仿佛被封了气窍一般。
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只是第二日起床后,黄鸣便发觉气机又聚散无碍了,慌忙起身之后,便去草迹亭找了归许二人。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是卓拙的打穴之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归逢臻抚须一笑。
“我看这卓拙并非想象中那么不堪,起码欺负小辈,就擅长的很嘛!”许密也乐了,“他这种借力打穴的手法,同境之争作用不大,毕竟修士老爷们往往都会防着他这一手,身上都穿着品秩奇高的法袍仙衣,有钱的甚至是一件里面再套一件,打卓拙这种溶血境初期如遛狗,你说是不是啊归老哥?”
“话虽糙,理是这个理儿。”归逢臻丢掉手中的空酒壶,过去看了看黄鸣右后肩的伤势,有些红肿却无碍筋骨,边拍打黄鸣肩颈边说道:“所以武者对敌,欺身手段比揍人的手段要更先学会,但是按部就班,要先学会挨打。”
黄鸣点了点头。
许密笑道:“不过卓拙有一点说着了,还有差不多一年便是内泽初试,你如今底子去内泽意义不大,但是也要先保住内门弟子的身份才行,正好也找几个拥有修士手段的练练手。”
黄鸣也轻轻饮了一口,问道:“弟子一事不明,这内泽初试,是如何考校的?”
许密脱口而出,“千余名内门弟子里真正有心气去往内泽的,半数有余,其余的,都是在各自堂口顶事赚钱或年纪大了的,不会参与初试,亦可保住内门弟子身份。像你们这种初来乍到,或者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去往内泽开出新窍或进阶衔脉溶血的,都要参加试炼。”
“原来如此,那么敢问小师傅,你那会可曾借此晋升内门弟子?”
许密猝了一口,骂道:“那会儿邱门主已故,下届门主选出之事,一直是洪海老爷子管事,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再次来过的机会,否则也不会多走那么多弯路。”
黄鸣恍然道:“这样啊,那具体如何试炼呢?”
归逢臻答道:“近百年来,都是一对一,四丈见方的台子被扔下台子就算输,主动认输也算输,蓄意杀人者更是受到重罚,只要报了名,都是打三场,三场皆输或弃权者沦为外门弟子,只需赢得一场,便能保住内门弟子的身份,而三场胜两场者,方得成功通过初试,进入半年后的试炼。届时最后留下五到十人,去往降头庙参加最终试炼,试炼完成后,通过试炼的弟子便是核心弟子了,核心弟子只要愿意去往内泽,每次戍守换岗都能去,而那刚刚晋升核心弟子的几人,会在内十三泽瘴气最为浅淡的时候去往内泽,也是春丘玉堂湖灵气最盎然的时机跳入湖泊涤荡体内浊气,获取自己迈入衔脉期的一份机缘。”
黄鸣若有所思,许密便问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既然近百年前便有这种晋升内门弟子的好事,那小师傅一身本领,为何不混个内门身份?”
许密冷笑一声:“哼,我那会早就是溶血境的高手了,我许密不要脸的吗?”
黄鸣乃至归逢臻,闻言皆有一笑。
就这样,黄鸣一旬当中总有几天陪薛颐打理记处事务,能看的不能看的,薛颐给黄鸣交代的很清楚,但凡黄鸣不能看的,都是需要功绩点才能兑换到的,其中就有一本是专门记载这玉堂湖的,是所有书籍里最为炙手可热的,经常刚有弟子还回便又被再次借走的情况发生。自打上次草迹亭聊完后,黄鸣便对这玉堂湖好奇了几分,不过大师傅倒也多提了一嘴,说你们记处最热的那本传记类书籍“玉堂经”里最有名的一句话倒是在太青人人皆知,那便是“水神之冢,三宗把持,窍期沐浴,隐窍涤而显之”,具体玉堂湖在哪,怎么走,书内自有记载。
秋过冬来冬又去,转眼又是一年春,就这样,黄鸣按部就班的跟着归许二人修习武技,天天挂着新伤,又天天辗转于沽庙、祖山和钟雀楼,弹指已有一年光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