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牛皋手挽神臂弓从屋顶跳下走向曾宽,口中还念念有词:
“切记,攻其要害!”
此时,曾宽颓然而坐,耷拉着脑袋,仍处于意识混乱之中。
“曾天师醒醒,那黄鼠妖已被我手刃于箭下……”
牛皋话没说完,便愣在当场。
刚才还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漫山遍野,由远及近,似乎已近在咫尺,却突然又鸦雀无声。
牛皋骇然,举目四望。
此时,四周的屋檐之上已被无数星星点点的眸子挤满,它们都在死死地盯着院中的黄鼠妖。
“呜呜~”
嘈杂悲切的哀鸣之声隔空传来,如泣如诉,周遭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嗷~”
随着一声尖啸划破夜空,成千上万的秽物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牛皋不及细想,立即张弓搭箭,有茫茫气机萦绕的羽箭例无虚发,瞬息之间便将冲在前面的几十只鼠狼射穿。
畜生们见状非但没有心生畏惧,反而越挫越勇,个个如饮鸡血,四肢着地,嘶吼着扑过来,誓要用尖牙利爪将二人生吞活剥。
牛皋单膝跪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箭如飞蝗般倾巢而出,生猛无比。
一轮箭雨过后,鼠狼的攻势稍稍缓解,但牛皋的随身羽箭也已消耗殆尽。
牛皋趁机起身,将神臂弓斜挎在肩上,伸手从后背抽出镔铁双锏,交叉持于胸前。
“来战!”
随着牛皋一声循天彻地的怒吼,鼠狼们又一次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是夜。
微风和煦,月明星稀。
在泱泱渭水边的秦安村,一个八尺大汉如下凡的天神一般,将双锏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端的一名威风凛凛的大景镇妖司虎骑!
月光之下,在他和曾宽方圆三尺之外堆满了无数鼠狼的断肢残骸,场面血腥惨烈。
此时,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曾宽悠悠转醒。
他全然不顾如潮水般前赴后继的鼠狼和筋疲力竭的牛皋,兀自盘膝而坐,慢慢将涣散的心神重新汇聚于紧闭的双目之间。
数息之后,曾宽睁开双眼,感觉自己的元神仿佛从亘古黑暗的深渊中挣脱束缚一跃而出,瞬间光芒万丈。
“二品巅峰!”
牛皋惊叹一声,双锏拄地,体力终于不支。
“牛虎骑,打个野而已,怎么血槽还空了?”
曾宽嘴角微微上扬,身体腾空而起,他居高临下地俯看周遭密密麻麻的鼠狼如视蝼蚁。
鼠狼们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它们无法触及曾宽,便发疯似的冲向已经倒地的牛皋。
“灭。”
一字出口,千万条气机带着瑞彩从曾宽身体里激射而出,翩若游龙。
瞬间,曾宽身下的院落变成了修罗场。
鼠狼们在无形的牢笼里左冲右撞找不到出口,残忍怨毒的尖啸声有一半还卡在喉咙里,身体便被生生撕裂,断肢纷飞、鲜血四溅……
短短数息之间,四下已经没了声响,天地又重新归于平静,晴空朗月、凉风习习,只有带着腥味儿的空气忠实的记录着刚刚那场血战。
曾宽缓缓自空中落到牛皋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渡了些真炁过去。
“牛虎骑,此战如何?”
“不够痛快……一身疆场杀敌的本事施展不出。”
牛皋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颇有不甘。
“呵呵,是我轻敌连累了牛虎骑,没想到黄鼠妖那厮竟然搞偷袭。不过我也因祸得福,念力得以更上一层楼,跟一品只有一线之隔了。”
曾宽伸展着筋骨,肆意感受着浑身上下、四肢百骸传来的莫名畅快感。
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