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冷冷的回道:“亡夫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妾身推心置腹的。第一次发生了妖物杀人之事后,他就说事发那日他在国子监和朋友小聚,记得那日是我的生日,就早早回府了。说要不是他回来的早,兴许就碰上妖物了。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个小聚的‘朋友’,原来就是被妖物害死的那个青楼女子。三四月里查案的刑部官员还有锦衣卫的人,上门来和亡夫说过几次话,但是他们说了什么,妾身一概不知,估计就是跟他说了说查到的情况吧。估计是没查出什么端地来。”
吴玉琢磨这么问下去就是白问了:“那您可知道,万指挥有什么仇家,或者是平日里得罪过什么人?”
万夫人古怪的笑了下:“亡夫生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掌管锦衣卫的南镇抚司,平日里都是为皇上办事,是不是得罪了人那妾身可就不甚清楚了。再说了,如果有人就是恨我夫君入骨,想法子砍了他的头也就完了,哪用得着搞得这么玄乎,妖魔鬼怪的都出来了。恐怕这妖物要害的不止是亡夫呢,除掉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断了安喜宫的一条臂膀,我觉得二位大人在我这也问不出什么和案子有关的线索。如果您二位还想继续查下去,不妨去安喜宫请个安,也许更有用。”
吴玉点了点头,再问:“万夫人,案发之前的一个月内,府上可曾来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者是否有不寻常之人经常在四周徘徊?”
万夫人没有立刻回答,唤门外候着的婢子进来,让他去把在灵堂值守的管家喊过来。过了一阵,腰扎着白绦,头系白布的管家就小跑着进了大堂之内。万夫人把刚才吴玉的问话转述了一遍,让他好好想想。管家想了一想,恭恭敬敬地说道:“回二位大人,近些日子却是没什么外人来府上。我们万府紧挨着皇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在门口经过那也记不清了。三月清明节前后,倒是有个道士装扮的人来敲过门,这个人之前却是没有见过。”
吴玉十分好奇,赶紧问:“你把这个事情细细地讲一遍。”
管家沉思了一会:“那人来敲门应该就是清明前后,具体哪一天老奴是记不清了。那天春雨淅淅沥沥,一大早上就有人在外敲门。那时候府上还有锦衣卫的军爷们守着,万老爷就让老奴去看看是谁,还让两位军爷跟着我一起去。我去开了门,就看到一个面白清瘦的道士装扮的人在门口。我问他敲门是有何事啊?他说近日时值清明,阴气最盛,他远远地看着我们府上有一团黑紫之气罩着,可能会有灾祸降临。他那里有黄纸符咒和桃木护身符,极为灵验,请符入宅,可驱邪镇妖,保一方平安。我就把此事转告了老爷,老爷听了顿时大怒,说怎么什么猫三狗四之徒都来找他的晦气。就让门口那两位锦衣卫的军爷把那人轰走了。”
吴玉追问道:“那位道士模样的人,身高样貌,你还能记得哪些?”
管家想了好一阵子,不太确定的回答:“回禀大人,这人来了快两月了,时间太久老奴记不太清了,他应该三四十岁,身高五尺有余,肤白偏瘦,当时他戴了个斗笠,也看不清面容,看装扮像是个道士,但感觉没有隐士高人那般的仙风道骨。”
吴玉又问:“那他口中所说的符咒等物你可见到了?”
管家摇了摇头:“听我通禀之后,老爷直接就让锦衣卫的军爷撵人了,什么都没看到。”
吴玉看了看张大人:“下官问完了,张大人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嘛?”
张大人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今日我们二位叨扰万夫人了,本官也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么我二人这就告退,如果以后三法司有事再来叨扰,还请万夫人不要嫌恶。日后万夫人要是想起了什么与案情有关的事情,您就打发府上的仆人去刑部或者大理寺一趟,我等随时候着。”
说罢二人就起身告退,万夫人送至庭院当中就停住了,管家把二位大人送出了府门。两位大人在府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紧走了几步,在候着的轿夫和万府大门之间站定。张大人望着万府门口随风摇曳的白灯笼,问到:“吴大人,今天这番问话,你有何想法?”
吴玉回到:“说到仇家,万夫人说的有理,这案子看起来不止是针对万指挥的,肯定是针对安喜宫的,从万指挥的个人恩怨着手调查是死胡同一条。但是刚才管家提到的那个上门提供符咒的人倒是有些意思,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还是听了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就想来万府试试运气,捞一笔歪财。”
张蓥无奈的笑了下:“京畿方圆之内,方士道士成千上万,咱们和锦衣卫把能问话的都问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这么个人。”
吴玉也是眉头一皱:“既然老管家说有,那么肯定不差,有可能是我们没找到,或者这人已经离开了京城,或者是咱们问过话,但是那人撒了谎。总之,咱们现在只能从江湖术士,庵观寺院这里再查查,找不到嫌疑犯,也许还能找到对这妖术和妖物有耳闻的。皇上给咱们的限期还剩二十余日,只能如此了。”
张大人点了点头:“有忍贤弟所言有理,今日我再给内阁上个帖子,看看咱们能不能去给安喜宫请个安,问问话,要说这案子的动机,应该是在安喜宫这里了。”
吴玉应和:“那就再辛苦廷器仁兄一趟了,我今日回大理寺,就给顺天府再下一道公文,让他们再查一查京畿内的术士道士和尚喇嘛,只要有人耳闻过这妖物妖法的影子,那就统统带回来详加讯问。”
两位大人主意已定,就各自上轿,匆匆地奔着自己的衙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