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看着凤斯染的眼睛，里面满是包容的笑意，她心中一酸。罢了，他们一直相信她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那她也会同样相信他们。见到那个人，不管他们开心兴奋，还是难过悲伤，她都会陪着他们的。

想到这里，明心拉着凤斯染的袖子，转向了那群孩子，从手心伸出一根神力做的线，另一端落在了那个孩子手腕的印记上。然后她轻声说道：“染哥，哥哥，那个孩子是凤大人的转世。”

凤斯染浑身一震，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顺着那根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正在笑闹的孩子，还有那个红色的印记。

那个印记原本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一只在九天之上尽情翱翔的凤凰。那只凤凰是那般明亮，而又骄傲，仿佛普天之下没有任何可以让他退缩的困难，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低头的坎坷。而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红……

“那是父亲啊……”凤斯染轻轻喃喃道。

他总是在午夜梦回间想起父亲，想起自己幼时闯祸之后，父亲无奈地替他善后的眼神；想起父亲教他法术时，既耐心又严厉的声音；想起父亲处理完公务之后，去给睡相不好的他盖被子的身影……

他一直在思念父亲，但从不敢去想，父亲用自身妖力封印大妖时，有多绝望，又有多担忧。担忧下一任的妖神是否能保护好妖族，担忧他和明肃能不能平安长大，担忧他再闯祸，有没有人帮他善后……

他多想告诉父亲，他长大了，已经不再闯祸，变成一个有担当的哥哥了。下一代的妖神很好，虽然只是一个人类，但她一直在用尽全力守护妖族的安宁。

父亲也没有白白牺牲，至少在这十八年里，所有大妖的封印都十分牢固，没有任何异动……

“染哥？”明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凤斯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凤斯染胡乱擦了一下眼泪，转过头对着明肃说道：“你看，我爹转世了！他这世好好修炼，就可以回来了！”

明肃的眼睛里也噙着泪水，他听到凤斯染这么说，唇角也勾起一点笑意，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大人就快回来了。”

“那我可不能哭，尤其不能当着他面哭。我可不想等他回来之后，拉着我磨叨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的。”

明心看着两个含泪的哥哥，再看看那个还在玩闹的孩子，心中一片酸涩。就算这个孩子努力修炼，最终功德圆满，也不再是那位凤大人了啊……

他不会再记得前尘种种，不会再记得自己前世救过一只墨绿色的小狐狸，并且给小狐狸取名明肃，让他在自己身边当着神官；也不会记得自己前世有过一个儿子，临死前最惦念担心的儿子，甚至在死后都不忘把炽火都留给他……

明心垂下了眼眸，掩住了里面的荒凉和哀伤。她的两位哥哥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在自欺欺人，给他们自己安慰而已。

夕阳温柔地照在他们身上，就像那个人温暖的拥抱一样，短暂地停留，却又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