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震惊了天涉朝野。
天涉自从高祖皇帝以来,就再也没有过本朝公主和亲的事。只因为本国国力强盛,无需做那些丧权辱国的事。
这些曾经眼睛已经长到头顶上去了的文武百官,哪里会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果说之前的慕祈晟只是无能,如今他已经不配做一个帝王了。
消息传到天霁,慕无渊和慕祉年皆是沉默无言,原来一切幻像被打碎是那么的残酷。
可是现在他们身在天霁,哪怕心忧天涉,又能如何呢?
可是临思言的突然到来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们:可以。
临思言将一块军符扔到慕无渊和慕祉年眼前,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拿着这军符,去北地吧,那里有十万精锐,足以让你调遣了。”
慕无渊还没开口,慕祉年率先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抓到天霁,现在又把我们放走,耍我们好玩儿吗!”语气间颇为委屈。
临思言却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不把你们二人先从那乱局中刨出来,如今官怨民怨只会落在你们二人身上。你们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这般质疑我,叫人好是心寒。”
慕无渊不动声色地拿过桌上的军符,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嗤笑道:“不相信你这么好心很奇怪吗?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来都骗过我们多少次了。”
临思言则是摇摇头道:“大敌当前,摄政王殿下也应当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不可能因为之前的恩怨,分不清主次和轻重缓急。”
临思言的确是如她口中的人。这一点慕无渊倒是没有质疑。他犹豫了一下,道:“何时出发?”
临思言笑了笑:“你别急啊,放心,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慕无渊:“……”
慕祉年:“……”
怎么好像更不放心了……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天色已暮,慕无渊让部下们这片广袤的荒原上找了背风处安顿好,自己便披了裘子远离了宿营之地。大战在即,慕无渊知道他该跟他们在一起的,他该与他们一起喝酒暖身,一起磨拭兵刃,一起大声笑骂匈奴狗贼。但是今天他实在不想这样,他想一个人行走在这荒原上,头顶悬的是满天星斗。有些人倔脾气上来,绝对不会迁就理智。
北风正劲,慕无渊拥紧了身上的戎裘,还是觉得有些冷。他已沿着官道走了两里多路,道路两旁没有一星点儿人烟。这里,会不会成为战场?慕无渊皱起眉头,他仿佛听到血肉撕裂和躯体倒下的声音,在这凉暮里尤其让他觉得意冷。
可是他不该意冷。沿着官道,再走两天,就进入了北地地界。进了北地,原本就曾经是自己的地盘。可他离北地越近,却越是沉默低落。越是到了紧要的时候,越是胡思乱想。
此地离北地,不过也就是不到百里的距离。行军打仗,士气为首,若是慕无渊失了豪情,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那他的许多部下岂不要白白马革裹尸而还?不能胡思,不能乱想,只能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