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吴世匿的目光一直凝向她远去的背影。
楚越之看在眼里,侧身横在他眼前遮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
吴世匿痞笑道:“美人如斯,不能拥入怀,看一眼也有罪吗?”
“放肆!”楚越之低怒道:“皇城禁地天子脚下,你尽敢说出轻薄皇帝宠妃的混账话?”
眼见冲突起,尚书房殿门于此刻由内启开,大学士莫昭然缓步而出。
他与楚越之和大理寺卿打了个照面礼,道:“皇上宣你们觐见。”
三人立于堂下,李墨白一眼就看到了楚越之手中提着的那个食盒。
他认得那是沈辞忧的,于是向门外眺望了一眼,又问道:“荣嫔呢?”
楚越之将食盒递上前,“荣嫔娘娘说皇上事忙,她晚些时候再来找皇上。”
李墨白掀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盛放着的‘歪七扭八’的糕点,会心一笑。
仿佛整日的疲惫,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关怀后,便能一扫而空。
他后抬双肩松了松筋骨,问道:“事情调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道:“微臣调查过案发现场附近的商住户,众人皆道三更时曾被一声惨叫声吵醒,但因夜深,且惨叫声只有一声,百姓皆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醉汉摔倒而已。唯有打更人说,自己赶到案发现场时,好像恍惚间看到了一青衣男子于巷尾一拐,不见了踪影。”
“就只有这些?”
“回皇上,在恭顺王首级的切口处,发现了这个。”
吴世匿将一纯黑色的帕锦呈给李墨白,其上所呈的,是几截很细的暗青色丝线。
“草民发现它们的时候,正沾染在伤口血水处。当日恭顺王所穿上衣宽松低领,自己的衣物是不可能掉落丝线沾染在伤口上的。于是草民将它们挑拣出来,以清酸浸泡一夜脱色,便还原出了它们原本的颜色。”
李墨白盯着丝线看了须臾,问道:“这丝线可是与寻常的丝线有所不同?”
吴世匿颔首,赞许道:“皇上睿智。”
说话间,三福取来了放大镜供李墨白细看。
他发现这几截丝线的纹路十分奇特,即便细若发丝,竟也是用更细的丝线交措编织而成。
吴世匿解释道:“草民问过采蝶轩的绣娘,得知此技法叫作‘蛟织’,织出来的锦缎叫作‘蛟绒丝’。寻常着衣行走于任何光源之下,衣物都会折射出粼粼波光,贵气十足。同理,一匹之数,也价逾千金。这东西好是好,只一缺点,就是因为丝线太过密织,反而容易断裂脱线。”
“朕记得这绸缎是江南织造,每年送入宫中的仅有两三匹。因太过稀缺又价值连城,这些年除了送给过太后和荣嫔两匹外,余下的都在国库里妥善存放着。”李墨白看向大理寺卿,问道:“江都可有售卖此物?”
大理寺卿道:“江都并无此物,江南一代这些年也只以千金之价卖出去过一匹,且正也是暗青色。”
“何人所购?”
“这......”大理寺卿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李墨白目光扫过楚越之,他亦是眼神扑朔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却此时,听吴世匿直白开口道:“是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