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时,李奇尚且两次遇刺。
这出了长安,暗中的敌人还不得更加放肆?
所以童方很郁闷。
“老窦啊,你说奇少爷这大善人的名头,真是没白叫。那个女人明显有问题,怎么还能留在队伍中呢?”
窦建想了想,道:
“童侍卫,你和奇少爷比较久,不如你去说一声,让奇少爷把这女人赶走就是。”
童方闻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他连忙摆手:
“那不成那不成,奇少爷非得和我吹胡子瞪眼,说不定会把我赶回长安!”
窦建也没辙,只好道:
“咱们只能打起精神来,一旦那女人有什么异常举动,直接拿下!”
“也只有如此了。”
两个难兄难弟,有苦难言。
马车吱溜着向前,过襄州,李奇并没有停下来休整,而是继续向前行驶。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
李奇得赶时间。
这个女人的逃跑,会不会引起掌柜的警觉,从而牵一发动全身,让背后的狐狸闻到风向,这一点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李奇必须快速抵进。
夜色,慢慢郁结起来。
童方皱皱眉,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倒是有些麻烦。
“奇少爷,今夜咱们恐怕得在山野露宿一晚,此处距离庐州,只怕还有一天脚程。”
李奇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
夜不行道。
这是因为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有夜盲症,营养不良,缺少维生素A。
李奇想了想,道:
“那就找个地方,歇一晚。”
“老狄,你过来一下!”
说罢,李奇便招呼狄仁杰过来叙话。
狄仁杰凑了近来。
见李奇挥手将长孙冲还有房遗爱都赶走了,狄仁杰便知道,这是殿下要问自己案情的情况。
这一路,狄仁杰和那个柳雨没有停过。
总算是撬开了嘴,套出了一些信息。
不得不说,这个柳雨倒是谨慎的很,生怕这一行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一开始死活不肯说出自己是如何被卖到这里的。
在狄仁杰的设计之下,才终于破防,说出了关键。
狄仁杰低声道:
“殿下,情况属下已经打探清楚。”
李奇微微点点头,不置可否。
只听狄仁杰继续道:
“这个女人,原本是江南扬州柳家的三小姐,柳家在扬州经营的刺绣的生意,她自己也是绣女。据她自己所说,她之所以会被人出卖,全都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和柳雨情同姐妹,两人相识两年有余。”
“也不知怎地,有一天,那人约柳雨前往扬州城某个地方会面,但是人却没来,柳雨当场被人从后面击晕,套了麻袋。”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李奇眯着眼睛: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狄仁杰回答道:“柳姑娘说,大家都叫她花姐,至于真名,从未问过。”
花姐?
李奇咋一听,就觉得,这八成是个花名。
与人交友,连真名都不愿告知,可见相交之初,就已经在谋划了。
李奇轻声问道:
“老狄,这个花姐什么来头?”
狄仁杰笑了笑,道:
“这个花姐的出身,说来也巧,竟是扬州丽春院的一位歌伎。”
等等!
你且等等。
李奇皱着眉头,心中暗道:
不至于吧?
这是大唐,贞观年间,怎么会跑到清朝的鹿鼎记去了?
扬州丽春院,花姐,韦小宝!
多么熟悉的剧情啊!
唯一有点差异的,就是鹿鼎记里那个花姐,似乎并不是歌伎。
见李奇眉头紧皱,狄仁杰不解的问道:
“殿下,可是有什么问题?”
李奇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老狄,那个花姐是不是还有个儿子,叫韦小宝?”
啊这……
狄仁杰大概没想到,李奇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难道殿下也认识那个花姐?
他摇摇头,道:
“这一点属下倒没有过问,属下开始只是以为,那人既然是歌伎,又与柳姑娘相交,八成年龄和柳姑娘相仿。”
“这是先入为主,不利于侦破案件。”
“殿下的考虑与思量,果然更为周全。”
周全个屁。
哥们这是想着既然是丽春院、既然是花姐,没道理韦小宝不出场啊!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罢了。
鹿鼎记不过是后世名家小说,纯属虚构,又怎能和真实的历史事件混在一起呢?
想到这儿,李奇便道:
“老狄啊,此去庐州,你继续和柳姑娘多唠唠嗑,看看能不能多打探到一些消息。”
“满打满算,等我们到了扬州,只怕也要三日之后了。”
狄仁杰恭敬的抱拳道:
“属下遵命!”
这一夜,众人便在山野之间休憩。
窦建等六名大内侍卫轮流值守,三人守上半夜,三人守下半夜。
童方则寸步不离李奇所在的马车。
马车内,长孙冲和房遗爱总觉得今日发生的时期,有些怪怪的。
但是哪里怪,两人却又收不上来。
先是那个叫狄仁杰的,居然跟着自己一行去往江南,这是半道上遇到的人,素昧平生,按道理,无论如何都不会同行。
可是殿下却说,此人有大用?
有什么用?
帮自己等人拎行李?
那也用不着啊,这个活有人干了。
再然后,就是马车底下那个女人,那个讹诈小爱的女人。
这样的人,潜伏在殿下的马车下,已经是死罪。
加上昨夜的讹诈之罪,这是罪上加罪,绝无幸免的可能。
但是殿下不仅幸免了她,还把她带上,一起前往江南。
就因为那个女人说了句,老家也是江南的?
这些事可太怪异了。
长孙冲和房遗爱虽然不是办案高手,但也不是蠢蛋,这么明显的异样,就算是头猪,也看出端倪了。
马车内。
长孙冲看了房遗爱一眼,终于忍不住道:
“奇少爷,我能问个问题么?”
李奇闭目养神:
“问,问完了就出去睡。我不习惯在睡觉的时候,旁边有男人看着。”
长孙冲讪讪的道:
“奇少爷,咱们这一趟下江南,到底去做什么?”
李奇仍旧闭着眼睛:
“游山玩水,增长见识。”
我信你个鬼!
你这是赶命异样的赶路,哪有半分游山玩水的样子?
长孙冲知道,李奇如果不想说,自己无论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
又不能用刑,还能怎么办呢?
从马车上下来,两人耷拉着脑袋,有些意兴阑珊。
“小爱,你说,奇少爷是不是带了什么任务出来?”
房遗爱很认真的推理道:
“长孙,你别说,这个可能性我之前想过。只是再一想,这种可能性很低啊。你想想,奇少爷是什么人?正事不干,能让他有兴趣的,全都是歪门邪道,啊也不算,至少也是旁门左道。”
“就算是朝廷有什么任务,那随便派个人,不比奇少爷要稳妥得多?”
长孙冲深以为然,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
两人嘀咕一阵,始终不得要领,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狄仁杰一直就跟在柳雨身边,哪怕是睡觉,也跟在身边。
这让柳雨感觉很难为情:
“公子,小女子要休息了,能不能……”
狄仁杰毫无感情的道:
“不能。”
“柳姑娘,你要知道,我家少爷向来稳妥,虽然答应带你回扬州,但是这中间却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所以,无论如何,狄某都会守着柳姑娘,还望柳姑娘不要介意。”
柳雨看了看那个马车。
这个少爷的排场非同一般,即便是江南的大户,也绝少有几家,能够做到这般。
随从的多少无所谓,关键是那几个侍卫,看上去都有武功在身。
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她喃喃的叹了口气,罢了,只要能回家,便将就一些吧!
狄仁杰抱着弯刀,就这样靠在一棵树下。
一夜无事。
及至东方吐露出鱼肚白,众人终于转醒。
李奇伸了伸懒腰。
心中叹道:
“出来玩,马车还是不如房车舒服啊!”
童方早就将烤好的一只野山兔送了过来,道:“奇少爷,这山野间,没什么吃的。老窦他们昨夜里搞了几只野山兔,属下已经烤好,殿下尝尝看。”
真香啊!
就是……一大早牙也没刷,就吃野山兔,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李奇掀开帘子,道:
“早上就吃这个?”
众人:这个已经很丰盛了啊……
童方也有些愕然:“奇少爷不喜欢吃兔子?”
当然不是!
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能吃了它?
本少爷又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只是一大早,不应该喝点粥,来得温和一些吗?
不过想起目前的处境,李奇只好道:
“谁说本少爷不喜欢,给我一条腿即可!”
吃完上路。
马车刚刚走出一片树林,李奇便听见一道独特的声响,像是鸟叫,又像是鹰鸣。
李奇当即道:
“停车!”
顺着声音的方向,李奇眯了眯眼,然后道:
“方方,把你的马给本少爷,本少爷要去解个手。”
“奇少爷,可千万别走远啊!”
童方有些担忧的道。
李奇笑了笑,回道:
“你放心,这江南还没到呢,我是不会这么早就回长安的。”
李奇策马扬鞭,电射而去。
窦建从旁边窜了出来,颇为担心的问道:
“童侍卫,你就这样让奇少爷走了?”
童方忧伤的道:
“老窦啊,你不懂。奇少爷要走,咱们拦不住,就算你们六个加起来,也未必能是奇少爷的对手。”
窦建自然是不信的。
你这吹牛皮,也该脚踏实地一些,都吹上天了要。
李奇纵马,跑得极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突然!
从小路旁边的草丛中,窜出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聂隐娘和薛仁贵,“见过殿下!”
李奇没有下马,而是问道:
“你们急唤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不得不这个时候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