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言看了眼她,低头嘴角不由一扬,持笔缓缓在折子上写下:爱卿可于沁江挖建长渠,分水西北灌溉良田引之。
不知读了多久,沈轻舟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撑着桌面,偏着头一动不动了。
“陛下?”沈轻舟小小的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
她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双手撑着桌面,凑过去看他,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模样,沈轻舟情不自禁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撑着下颌欣赏着他的睡颜。
他还是生的当年模样,一点也没有变。
还以为此生再不能见你一面了呢……
沈轻舟心中想到,缓缓靠近,闭上双眼,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唇角上。
猛然,她一下睁开了双眼,瞬间从桌上滚了下去,她不可思议的抚上了自己的唇。
她刚刚,居然,居然在亲温玉言?!
一定是折子读多了,读得自己都傻了!
沈轻舟赶紧跑回了床榻上,慌张的放下了床幔,往后一躺双手覆在了自己羞臊的滚烫的脸颊上。
等到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后,她这才敢坐起来,缓缓掀开了床幔一角,做贼似的朝温玉言看去。
他还是那个样子睡着。
算了,他都睡了,自己也睡吧。
沈轻舟脱下鞋子,往床榻上一躺,可翻来覆去她却睡不着。
在床榻挣扎了许久,她还是坐了起来,抱着被褥小心来到了他身边。
第二日,温玉言醒来时,发现对面早没了人,他一惊赶紧起身,身上的被褥掉落在了地上。
往床榻处一看,沈轻舟的手垂落在榻边。
温玉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地上被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地上捡了起来,走到了床榻边。
他轻轻掀开了床幔,沈轻舟还睡着。
温玉言弯腰将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将她搭在床边外侧的手,放了回去。
看了她一小会儿,温玉言才放下床幔,离开了宫殿中。
而在他离开后,沈轻舟就睁开了双眼,她起身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被褥,微微笑了一笑……
夜里,温玉言又叫她读折子。
“ 臣程盂启云芮城产柑橘,味酸甜,于陛下献之。”沈轻舟突然两眼放光道,“柑橘耶,他说他那有柑橘,问你要不要。”
温玉言拿过奏折写了句,“不必。”
“你怎么拒绝了啊?”沈轻舟一副可惜的样子,说,“你不吃柑橘吗?”
温玉言无语道,“自他去往此处任职,便隔三差五的进贡柑橘,朕和宫里的人都快要吃吐了。”
沈轻舟郁闷道,“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们漠北都吃不到柑橘呢,就连我总共也就吃过两三次……”
温玉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罢了,人各不同命啊。”沈轻舟感叹了句,继续读其他奏折。
读完奏折后,沈轻舟不由伸了个懒腰,看向对面的他,她又情不自禁问到,“温玉言,我是别国人,你把国家大事全给我看,你不怕我对你不策吗?”
“你的国家都不要你了,你现在还能如何。”温玉言下意识的随便说了句,但语出又不由顿时一愣。
他目光有些紧张看向她,只见沈轻舟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喃喃,“是啊,我的国家,都不要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玉言忙道了句,心里懊悔的缓缓说,“对不起。”
沈轻舟一惊,她没想到他居然向自己道歉。
温玉言也没想到,按理说他完全不必,他起了身,命人拿走了奏折,离开了宫殿之中。
几日过后,沈轻舟一觉醒来,惊讶的发现,桌面上摆了一箩筐的柑橘。
她上前,拿起一个,想起来那夜的随口一提。
真是个呆瓜……
沈轻舟莞尔一笑,那颗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感觉到了一股暖流。
“上次你的河道分渠法,十分管用,解决了我几年都头疼不已的问题,臣想此法应该出自沈轻舟吧?”楚潇然同温玉言道。
温玉言言,“你怎知?”
楚潇然笑了笑,说,“只有她才能想出这些怪僻的点子,话说您到底要打算怎么处置沈轻舟啊?封人家为妃,却又把人囚着。”
“不知。”温玉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夜里,沈轻舟看到小玥在烧什么,便好奇的问,“你在点什么?”
小玥转身同她说 ,“回娘娘,陛下说您晚间眠浅,便吩咐了奴婢点上这安神香。”
沈轻舟不解,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眠浅的。
不过有了安神香后,她确实睡的安稳了些。
深夜温玉言再次来到了她的床榻边,她侧睡着手里还拿着个柑橘。
温玉言伸手将她手中的柑橘拿走,在床榻边坐下静静看着。
小玥见温玉言依旧没从房里出来,心里很是难受。
她感觉他是真的喜欢小舟姑娘,可是如果这般那太子妃怎么办?虽然小舟姑娘也很好,但是她终究比不得太子妃。
她曾以为陛下是这世间,最不好注重外貌之人,可她没想到他也会喜欢貌美的女子,或许天底下男子都是这般吧,旧去新来……
一月后,沈轻舟从温玉言口中偶然得知,萧帝遇刺身亡了,现在是萧定谋掌管整个漠北。
虽然得知此消息,沈轻舟却并不是很开心,因为她觉得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了那个狗皇帝,可惜人已经死了,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她很疑惑,究竟是谁,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去刺杀了萧帝。
从温玉言的语气中,她觉得应该不是温玉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