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吉侧了一下身子,赶紧葡葡在地,这是皇子皇孙,邴吉可不敢接受刘畅的大礼,刘畅也赶紧将邴吉扶起。几人一起进入了囚室,囚室里还算干净整洁,在茅草的上面还铺有竹席,有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装着肉食的土罐,正是邴吉今天带回的,虽然他们是天潢贵胄,但他们也是钦犯,虐待得情况虽然很少发生,能加以特殊的照顾,甚至用自己的俸禄供养就不是人情了,那是恩情。
三人分主次坐定,刘畅坐在上,嫂子在左,邴吉在右。
“恭喜世子殿下,亲人团聚。不知下一步如何打算?”邴吉首先开口。
“邴大人高义,刘畅感激不尽,我代父兄多谢大人。自巫蛊以来,我父一脉几乎被连根拔起,我与父兄死里逃生,躲过一劫,今天,又见嫂子和侄儿存活于世,真是令人百感交集。我父及邻近不惑,以后如何选择由他自己做主,我不会干预,也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对于我本人,对那个冷冰冰的位置已经毫无兴趣。倒是我大哥的这唯一血脉,我想听听丙大人的想法”刘畅说。
“太子殿下的无妄之灾确实令人同情,但目前尚未脱罪,夫人和小殿下不宜离开,否则会罪上加罪,而且夫人的身份也不宜公开。”
“大嫂有什么想法?”刘畅又问王夫人。
“妾听从三叔和丙大人安排。”
“如此最好,我认为邴大人之言甚有道理,就按邴大人之言,大嫂暂不离开。但防范必须加强,夫人的生活必须改善。我明日遣人先送一万两,邴大人酌情安排,另外,我会在外围安排人手,一旦有变,邴大人通过他们与我联系。”
“可”
“小叔,小叔”小魔头晃晃荡荡从门边走了过来,后面那个侍女一脸的无奈,“夫人”
刘畅摆摆手,对那个女婢说:“下去吧”
“诺”女婢福了一福,退下了。
肆无忌惮的小家伙迅速爬上矮塌,来到刘畅的身边,趴在刘畅的身上,揪着刘畅的头发,咯咯的笑。
“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刘畅拉着小病已的小手,“病已的路,以后就由他自己走好了。你生在皇家,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不幸。”
刘畅把病已拉到身前,眼睛却看着邴吉:“我这个侄儿也是与你有缘,你也是他的恩人,我希望他未来的路,由你扶持。”
“殿下言重了,邴吉不敢当”邴吉诚惶诚恐,这句话太重,邴吉承受不起。
刘畅摆摆手,接着说:“我知道邴大人是个君子,但君子有道。我已经脱离世俗,我不能给他什么帮助,也不会给他什么帮助,邴大人,我这个侄儿,因你而存,你也可以凭他而荣耀,这很公平,也是的回报。”
“殿下”邴吉无言,甚至有些愤怒,“我同情太子,并不是挟恩图报。”
“邴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刘畅看着有些愤怒的邴吉,仍然慢慢的说:“正因为你是君子,我才提出这个请求,我希望病已的身边有君子,你就是其中的一个。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能报德行,则德行不显。”
邴吉的面色缓和下来:“受教了!”
“小叔,我要吃肉,好多肉”,小病已看无人理会他,便摇着刘畅的手撒娇。
“好,小叔现在就带你去吃肉,吃大肉”,一本正经的小叔,在侄儿面前,一切正经都化落叶,一扫无余。
“殿下,现在天色以晚,我送殿下回去” 邴吉起身。
“不必了,今晚,为了我的侄儿,就在这花天酒地。”刘畅站起身,抱着病已,走出大门。
“你们过来”刘畅指着俩门口的兵卒,掏出一个金饼:“马上安排一桌最好的酒菜,记住,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送到这里。剩下的算兄弟们的酒钱了。”
那个士兵看着手掌中的金饼,又看看跟着出来的邴吉,不知所措。一个金饼,一桌酒菜?一百桌都用不完。
邴吉知道,这位是大爷,钱,我们稀罕,对这位爷来说,什么都不是:“去吧,照他说的做。你们不能喝醉了。”
“多谢大人,多谢小爷”,那个卫士眉开眼笑,今天只是个好日子,遇到一个傻子。金饼子,这辈子都没见过。
不到一刻,一群人,带着各自的食材、做饭菜的工具,锅碗瓢盆,来到了。那是长安城最好的酒舍,最好的大厨。所有的肉类,鸡鸭鱼,猪牛羊,全部现杀,里里外外的一顿忙活,摆满所有拼凑起来的几案,酒两缸,两大缸。
“大嫂、邴大人,饮胜!”刘畅豪迈的举杯,大声的说。
“饮胜”小病已也举起自己的果汁小杯,赶紧凑热闹。
“哈哈哈”大家一番大笑。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过来宵禁的时间。
“世,世子”邴吉的舌头都有点不能打弯了:“我我安排人,送送你。现 现在宵、宵禁”
“不,不必了,邴大人无、无须多虑,我并不是有、有罪之身,不在通缉之列。我我没事。“
“是,那,你慢 慢走。”
送着刘畅晃晃悠悠的走出大门,邴吉被夜风一吹,恢复了一丝清醒,看着慢慢消失在夜色里的那个小小身影,这哪像只有几岁的孩子,简直是几十岁的老江湖,说话含威而不漏,身份神秘,父亲被通缉,满天下都要抓他们父子换取富贵,他自己却大摇大摆的到处逛游,招摇过市,上万两的银子,居然连眼都不眨。手下居然有专门通风报信的人手。
这孩子真的只有几岁?
“小叔,小叔。”早已睡觉的病已,在梦中还在呼喊他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