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食客中再次爆发出哗然之声。
原来这位女子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长公主?!
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为什么会到偏僻的谢阳镇来?
大宫女在身边喝道:“见了长公主还不速速行礼!”
底下人跪倒了一片,请安声四起。
陆诗秀也在其中,不过却被端阳长公主叫了起来。
“本长公主的话,你方才可曾听清了?”
“民妇听清了。不过民妇不愿。”
端阳长公主冷笑,“好一个不愿。一个厨娘的身份的确小看了你。那不若做我府中的采办管事,如何?”
人群中忍不住发出小小的“哇——”。
采办管事, 众所周知,那是最有油水的活计。
端阳长公主身边的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即使他们心中,也对端阳长公主的举动有所不解。
陆诗秀照旧是那句话,“民妇不愿。”
陆诗秀抢在端阳长公主发话前说道:“民妇并非不愿入府,为长公主殿下效力。实是乡野村妇没教养惯了,入府反倒会惹殿下不快。不若在乡间置办这样一所小小食肆,既能娱乡民,亦可有个容身之处。”
端阳长公主冷笑,“我看你是自恃身份,看不上我这长公主。”
她拂去桌上的饭菜,走到陆诗秀的面前。
“也是,一个摄政王妃,怎么可能愿意放弃到手的富贵荣华,就此屈居于本长公主之下呢。张陆氏,你想的很对,是本长公主错了。”
陆诗秀低头应答:“殿下没有错,错的是不识抬举的民妇。”
端阳长公主正欲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张瑞荣冷着一张脸,站在食肆的门口。
他的手臂上,还挎着那个采买了东西的竹篮。
真是太不相称了。
端阳长公主心道。
这个人,合该穿着蟒袍盔甲,屹立于朝堂前线。
这般模样,实在不像是他。
端阳长公主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塌了一样。
陆诗秀顺着端阳长公主的目光看去,迎着落日,对张瑞荣一笑。
“长公主殿下看上了我,让我去做采办管事,不过我给推了。照我看,还是如我们现在这般日子来得好。当家的,你觉得呢?”
张瑞荣看着陆诗秀映着余晖的脸庞,心里比什么都软。方才的那股子气,一下子就消了。
他一进来就看到满地狼藉,心知端阳长公主定是又来搞事情。正欲发作,却被陆诗秀轻飘飘的三言两语,还有那张笑脸给打发了愤怒的情绪。
“的确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张瑞荣跨步进来,将篮子顺手放在灶台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
陆诗秀赶紧过来帮忙,“仔细划伤了手。”
端阳长公主哪里见得了他们二人的你侬我侬,当即大踏步地离开。
眼中似有泪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