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码头被奥班尼翁控制着……”哈瑞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你你你……你打算!!”
“嘘。”尼尔压住哈瑞的嘴唇,收回手指,舔了舔印上去的唇膏,“我说过,这个计划有点冒险。”
“有点?!”哈瑞用喘息的声音喊出来,“你打算抢劫奥班尼翁,然后嫁祸给波特罗,你要挑拨阿卡姆最大的两支黑帮开战!”
尼尔无奈地停下来,拖着哈瑞进到小巷。
他认真地看着哈瑞。
“萝贝塔,小美人,你和我都在调查丹尼.奥班尼翁,不管是贩卖人口还是走私烈酒,我们都陷入了僵局。”
“我们都知道奥班尼翁把决定性的关键证据藏在他的保险箱里,而且那只保险箱一定在三叶草公司他的办公室里,因为他住在高级公寓,不能二十四小时安排打手为他看家。”
“那么,我们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他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当然是给他创造倾巢而出的机会。”
“然而酒水被劫不能让他倾巢出动,一两个老鼠一样的记者也不能。他是阿卡姆的上流人士,他赚赃钱,但大部分脏活都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除非有人威胁了他的根本,比如那些日暮的意大利人。”
哈瑞惊惶地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吸了一口。
“尼尔你疯了!你以为波特罗会配合你?他根本不是奥班尼翁的对手,没能力也不可能为了一双陌生的深色眼珠搭上自己的命!”
“事实上他正在这么做。”
“呃……”哈瑞词穷了。
就像之前说的,她既看不懂尼尔的举动,也看不懂波特罗的举动。
波特罗答应了尼尔的全部条件,当中只犹豫过一小会,而且从头到尾没有问过酒的来路和尼尔的来路。
尼尔笑嘻嘻抓起哈瑞的手,把玩着那些有些胖呼呼骨骼小巧的纤细手指。
“萝贝塔,你的家族有东方血统么?”
“尼尔……”哈瑞面色不善。
“好吧好吧。”尼尔遗憾地松开手,叹了口气,“在见到波特罗之前,我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多少把握,但见到他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不需要欺骗他。”
“你记得他的样子么?干净、得体,他的打手喝得烂醉,他身上没有半点酒味。”
“他的英语说得很糟,但和我们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却是用英语说的,没有试探,直接把我当成了奥班尼翁的手下。”
“他吓坏了。人在死的时候往往不是最恐惧的,等死的煎熬才是,他已经受够了。”
尼尔背着手笑了笑。
“他比我们都知道码头、河岸都在奥班尼翁的控制下,外来的走私想要进来,公路是唯一的渠道。”
“但我告诉他装货的卡车不会有牌照。这意味着车不可能从外面来,没有牌照的车只能是本地的,而且只能在深夜躲着警察才能上路。”
“这么一来,酒的来源就很明显了。我去抢,他来卖,如果奥班尼翁要追究,他会跟奥班尼翁决战。”
“这场决战他赢不了。如果输了,他就从无止境的煎熬里解脱了,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可如果侥幸打平了,两败俱伤,奥班尼翁就再也阻止不了他重新崛起。”
“因为经营黑帮其实和经营服务业差不多,他们真正打点的不是技术、不是产品,是口碑。”
“一旦人们觉得波特罗和奥班尼翁一样强大,那么无论他们现在是不是一样强大,波特罗都会赶上来。”
“就是这样!”尼尔做了总结,“波特罗对他要面对的事了如指掌。他犹豫过,也做出了决定,所以他不需要知道我的来路,因为这不是我的事,是他的事。”
“他愿意拼上命去搏一场,就是这么简单。”
哈瑞张大了嘴,抻着舌头:“你……尼尔,你真的是记者?”
尼尔摊开手:“我从没说过我是记者,我是撰稿人。记者服务报社,我只追求真相。”
说完,尼尔走了。
哈瑞连忙追上去,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问。
“接下来我们去哪?回家?还是跑去租车?”
“车已经租好了。不过车行要晚上才会帮我们把车送到废砖场,我们还要负责缷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