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棋，你要听姑母和师父的话，要乖，今后母亲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姚棋醒了，脑海中只剩下母亲临终前叮嘱他的话。他摇摇头，试图将母亲的声音从脑海中清除。

大帐中格外安静，独他一人。下床穿鞋，走出大帐。已是傍晚时分，微风刮着有一丝凉意。寒杰的部队像是在举办篝火晚会，许多人聚在场中央，围着篝火唱跳着，要不是姚棋知道过几天有一场仗要打，还真看不出是一支军队。

姚棋站在门外，观察着寒杰军队的各项布施。看得出来，寒杰不是什么半吊子，对打仗之事十分有经验。就算是在庆祝，对外围的把守也毫不懈怠，就从姚棋出门开始，就有许多小兵注意到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姚棋装没看见，悠闲的逛着。

不一会儿，一小兵跑过来。给姚棋鞠了一躬：“陆公子，寒将军有请。”

姚棋：“有劳这位小哥了，麻烦替我带个路。”

那人像是没预料到姚棋会这么和善，立马让出路，先姚棋半步领着他去往篝火那边，感慨着：“陆公子，你们南方人都像你这么面善的吗？”

姚棋：“小兄弟没见过南方人吗？”

那人十分腼腆，摸着后脑勺笑道：“我从出生就生活在大草原上，要不是寒将军将部队带过来，我连其他部落的人都没见过，更别提南方人了。”

姚棋笑着点点头。“你们寒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兵听他这么问，双眼都亮了起来，十分崇拜寒杰一般：“寒将军啊！那真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将军。听说他从小就四处打仗，还跟齐国的姚将军斗过，那可是上百个回合啊！最后还是那齐国的将军先跑了路。”

姚棋：“是吗？你说的是哪位姚将军啊？”

小兵：“齐国不就只有一个姚将军吗？你不信？刚好过两天，我们就要跟齐国的军队碰上面，到时候你就知道寒将军的厉害了。”

姚棋点点头，他依稀记得，兄长来过一次北漠，也才六岁多......而老爷子在北漠打仗时，寒杰怕是还没出生......

不过既然连一个小兵都知道要打仗，说明寒杰早就准备好了。这局势过于复杂，姚棋甚至都觉得，兄长的军队中怕是没谁是来专心打仗的，全是各方派来的探子吧。

小兵后面说了什么，姚棋都没在听。全都是夸赞寒杰多么多么英勇之类，走近人群，坐在主位的寒杰远远看到了他，招呼他去那边坐，姚棋谢过小兵，假装咳嗽几声，病怏怏的姿态。

寒杰：“陆公子好些了吗？”

姚棋学着胡善给寒杰做礼的样子，单膝跪拜：“多谢将军关心，休息了会儿，已经好多了。”

寒杰很欣慰的表情，吩咐身边的胡善：“看来巫医的医术有长进，得赏他。”

胡善站起身鞠躬：“属下替他谢过将军。”

寒杰示意旁边的侍从给姚棋搬来座椅。姚棋谢过，刚一坐下。他又问姚棋：“陆公子，我们这不比南方，食物比较单一，陆公子若是吃不习惯，我派人去给你找些来。”

姚棋：“将军无需额外照顾陆庭，我一个商人，习惯了风餐露宿。”

寒杰冲他笑着，看着十分真诚和蔼，还将他的坐席安排在身边，又单单朝他一人敬酒。如此荣殊，惹得下面好几个将军死盯着姚棋，满脸不服。

姚棋心想，那蒋天瑞还是有些本事，要是光靠齐国几个虾兵蟹将，寒杰怕是早就打进那几个小镇，洗劫一空。也无需蒋天瑞来主动上供。想起与胡善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寒杰曾主动来找过蒋天瑞。看来蒋天瑞也不能全信。

姚棋正思考着，另一边的胡善不知什么时候将位子挪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小声问：“陆兄弟？身体好多了吗？”姚棋回神，含笑冲他点点头，“听前辈说是胡大哥给我寻的大夫，多谢了。”

胡善挥挥手：“欸~见外了，兄弟生病，我这做大哥的，怎么能站一旁看着，何况......嘿嘿~，其实啊！哥曾调查过你，跟寒将军说了你的身份。嘿嘿~算是给你赔礼吧。”

姚棋心中警铃大作，若是寒杰知道他的身份，为何还会这么淡定，不应该早把他抓起来，上大刑了吗，寒杰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绝不会留他活口。

姚棋面上已冷了一大半，桌下的拳头也不自觉握紧起来。

胡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其实哥早就知道，你是陆家的大公子，那蒋天瑞太不懂规矩，居然让少东家来替他走这一趟。等你回去了，定要狠狠罚他一番。”

姚棋偏头看向胡善，有些搞不懂他的心思，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姚棋就觉得不一般，面上看着老老实实，跟人推心置腹的，一路走过来，对他的手下也是格外照顾。

姚棋打量着他：“惩罚不惩罚的，哪是我能决定的，其实这次出来，也是家父派我熟悉一下北方的生意。回去之后没他帮我跟家父说段好话，我还交不了差呢。”

胡善：“兄弟谦虚了，等你掌握了陆家，那蒋天瑞还不是你手下一枚棋子。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他端起姚棋桌上的酒杯。

姚棋连连摆手：“胡大哥，你看昨天那一杯，搞得兄弟我在大门口丢了脸，还是少喝些，以免误事。”

胡善由衷点点头，：“嗯~，你说的也对。还是少喝些，大哥我以后也该少喝些。”

座下许多人围着篝火唱跳着，十分热闹。寒杰也被邀请下去。在人群中笑得很是开心，十分亲民，再对比兄长，姚棋心中不禁感慨，从祖父开始，齐国军队的治军便十分森严。这种情形断不会出现在军队之中。要不是自己是姚家人，怕是早就赶出军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