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韵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南灼华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便慢悠悠走出大堂,顾轻韵在她身边跟着。
顾轻韵目视眼前的路,眼睑轻垂着,“大哥在大理寺被打了五十大板,身子昏迷虚弱,府上的下人接他回来,路上马车失控,大哥从马车里颠出来摔在地上。”
南灼华扬下小眉梢,“所以说,大哥是被摔死的?”
“不,是被马儿踩死的,”顾轻韵眸色平静,西斜的余阳落她眼底,碎光绰绰,“大哥倒在地上,那发疯的马儿,带着马车连同蹄子在他身上来回辗轧踩踏,大哥身子刚受过五十大板,本来就虚,那马儿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送到府上的时候,就已经死的彻彻底底。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顾隐修那被踩踏的身子,已经破碎不堪,胸口的骨头都已经凹陷下去,全身的骨头都碎了,都快成了一个“纸片人儿。”
脸上的五官都辗轧平了,鼻梁断裂,塌陷下去,眼珠子被踩了出来,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眶,里面流出两行血泪,似是昭示着他死不瞑目。
顾轻韵行医这么多年,诊过无数活人,见过无数死人,但顾隐修这般惊悚惨状,她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免让她在心底留下了阴影。
听闻顾轻韵的讲述,南灼华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原来顾隐修是死在了马车下。
“那还真是可惜了,若不是那马车事故,大哥哥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南灼华惋惜一叹,那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顾轻韵垂眸看她一眼,嘴角也轻弯了一下,眼底的碎光变的晦暗不明,慢语:“九妹你说,大哥的死,是场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南灼华没答,反问:“五姐姐觉得呢?”
顾轻韵止住脚步,低眸与她对视,“是有人想要大哥死。”
所以,要她说,是蓄意为之。
南灼华眸子轻转,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在那匹发疯的马儿身上发现了这个,”顾轻韵拿出一根银针给她看,“更让人吃惊的是,这银针上面居然沾染了‘青菘草。’”
“那是什么?”南灼华转头看向雾语。
雾语脱口解答:“是一种药材,牲畜沾上后会得狂躁病,不受控制。”
她眸色敛着,遮住眼底晦暗。
顾轻韵正视着雾语,医者之间的心灵感应,她能感觉到雾语医术上造诣很高。
南灼华明悟般点点头,“看来真的是有人想大哥哥死。”
顾轻韵把眸光转到她身上,微深,“那九妹觉得,这人会是谁?”
“五姐姐觉得呢?”南灼华透彻黑亮的眸子与她对视。
看着那双清澈的杏眼,顾轻韵蓦然笑了,真是个狡黠的小姑娘呢,小小年纪,就懂得虚与委蛇。
“我觉得......”语气悠长,顾轻韵幽深的眸底,似是晕开的几滴黑墨,话语停顿,她轻笑一下,“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南灼华笑意明媚,甚是单纯。
顾轻韵看着她,嘴边笑意更深,不语。
“五姐姐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回院子了。”南灼华摆摆小手,与她告别。
在她转身刚走两步的时候,身后的顾轻韵突然问:“九妹,你认识凤遥吗?”
她的声音如雾轻淡,轻的让人听不出其他情绪,只有平静。
南灼华怔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身,好看的杏眼含笑,“以前听别人提过几句,那个前太子妃,五姐姐也认识她吗?”
顾轻韵红唇莞尔:“她当初和太子成亲的时候,我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