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度宾找不出阿肯特罗推理中的破绽:“琪琪只要触摸了那件国宝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如果她真的是复制人。”
“嗯,的确是这样。只是我仍然还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复制人的说法。但是,就算琪琪那女孩不是复制人,她染指国宝也一样会召来危险。你明白了吗?”
“所以,你用偷袭的方式夺走那圣物,既向外人证明你跟琪琪不是一伙又造成你自己才是染指圣物的人以扛下夺宝之罪!保护了琪琪?天啊,我有点无法相信。”度宾确实觉得阿肯特罗偷袭之事的解释无懈可击。
可是假设和推理只能是个参考,在找到证据之前只能是听起来比较有理的假设。在证据出现之前,度宾也只能暂时忍耐,谁叫老天又给他打了个真假难辨的哑谜呢。
海底的夜色如果没有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和会发光的其它生命体,会比世界上哪个地方都要黑暗,因为光线太弱。尽管如此也成就了海底的深沉和死寂的另类奇幻,成就了能在这种环境中存活的奇异物种。用它们身体发出的光在黑暗中歌颂生命的奇迹,像快乐的夜之精灵在舞动着别人读不出的音符和听不出的旋律,但能让看到的人放下苦恼,忘却伤痛……
忙了一天,度宾仍无睡意,他在鹦鹉螺要塞的一间充满空气的干燥房间里独自饮酒。这个房间被设计成陆生人生活居住习惯的样式,有壁炉、壁厨、书柜、精致典雅的烛台和用发条带动的留声机。墙上挂着几张风景油画,房间中央有做工漂亮的长桌和椅子。度宾坐在安乐椅上手握着酒杯,那留声机嗡嗡嘤嘤的曲子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而那一扇透明的钢化材料的大屏窗户外的海底夜景让他一直陷入深思之中。
据说这是建造这座要塞的人最喜欢的房间,他一定是个很有情调的人鱼工程师。虽然他已故多年,但这个房间仍被完整保留。而在度宾心中,他想的却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想着曾经的往事,用这些回忆来温暖自己冷却的心房。他也曾豪情万丈,梦想有一番作为,让家人为他骄傲,得到世人的景仰。
可是造化弄人,妻子和亲女儿始终自己没有保护好,使她们离去。这一切都让度宾无比愧疚,难道他的努力还不够吗?他想不明白,但他感觉到自己冰冷的心和深深的恨已经使他无法摆脱别人口中所谓的恶人的身份。使他适应了那种另类的自由感和在黑暗中莫名的快感。
一杯又一杯酒喝下去,度宾似乎有点醉意。但是有些人常在喝醉后才感觉自己醒了,没醉的旁人反而没醒。他有些不痛快的怒气,他常想起人鱼世界的学堂里,老学究们口里的经文,说进化的终极目的不是本身物种顺应和适应自然选择存活下去,而是本身物种学会与周围的生命体完美共存,相互包容、尊重、保护彼此……
简直是胡扯,吹牛,这个世界的杀戮有停止过吗?如果伤心地哭泣能停止海水哪会那么咸?真正的进化发生后,杀戮的技能亦水涨船高,难道进化和杀戮不是相铺相成的吗?度宾没有心情去为那些老学究口里念叨的的所谓经文思考,他只知道他很难理解进化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