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马车帘子,指着平舆井然有序的街头,“义父你看,他占领平舆那么长时间,并未如波才那般大肆掳掠残杀,除了为富不仁者,他未滥杀任何一个无辜,便是蛾贼们最痛恨的官吏,他亦未波及其家人。”
王允当然知道平舆状况比阳翟好许多,此人非但有为将之才,品行亦端正,若能为国效力,实乃陛下之幸,奈何偏要做贼,委实可惜了。
他沉默一瞬道,“他的生死,为父会酌情考虑。”
他都如此表态了,张默知道再多说可能会引起反感,想起狱中提到的信件,转移话题问道:“方才管亥说张让勾结彭脱,义父回京后真要去向陛下告发?”
“自然,陛下受阉宦蒙蔽,此次抓到那厮把柄,岂可放过?”
说起十常侍,王允脸有怒色,这群阉人蛊惑陛下卖官鬻爵就算了,竟还敢勾结乱贼,委实该杀!
“听说张让深受陛下宠信,光凭几封信是扳不倒他的。”张默劝道。
灵帝不死,这些人就相当于身怀免死金牌,王允此举,只会招恨。
“即便如此,为父亦要试试,不将阉宦除去,我汉室江山早晚断送在他等手上。”
几个宦官哪能把大汉朝玩脱?一个王朝的灭亡从来都不是单一某方面的原因。
“张让等权势滔天,义父若不能扳倒他,事后必遭其报复,恐会有牢狱之灾。”
王允道,“为父多加小心就是了,不会给他可乘之机。”
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好在他此番刚立下平贼之功,灵帝虽昏聩,却并非嗜杀之人,王允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
八日后,刺史府后院,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之下,翻墙而入的男子,张默愣了三秒后抱起正在弹的古琴,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贼、贼,抓贼啊!”她跳起来大叫。
“在下非贼寇……”
男子飞奔几步上前,把将要落地的古琴捞进怀里。
听到呼喊声,在院门外努力认字的许褚兄弟推门而入,许褚二话不说,扛起大刀便杀了上去。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刺史府。”
男子急忙解释,“在下并非贼子,是来找使君的。”
他身子一闪,躲过刀锋,百忙中不忘把古琴轻轻放到一旁石阶上。
“找使君你不从大门通报,偷偷摸摸来后院做甚?”
说着,挥舞大刀一通乱砍,许定和杜飞原想上前帮忙擒拿贼子,看这阵势,上去十有八九要被许褚误伤,又止住脚步。
男子一边闪身躲避一边继续说:“在下真是来找使君的,门口小厮不给通报,只得翻墙进来。”
许褚见他衣衫破旧,脸上带着刀疤,且身手还不错,料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刻不过是在狡辩,举刀再次朝人砍去。
男子一直躲避,奈何对方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解释机会,他也不客气了,想着先把这蛮牛撂倒再说。
他躲过劈过来的刀,快速折下旁边一枝梅树,以枝为剑,寻着个空隙击向许褚持刀的手腕,许褚反应不及,只觉手腕似被鞭子抽到般,刺疼后又微麻,差点握不住手上的刀。
男子力量不如许褚,反应速度却比他快许多,且看那步伐、招式,每一步都有章法,好似是有真功夫的。
而且,看男子那样子,确实不像贼。
“住手住手,先别打,待我问问他!”张默对许褚喊道。
双方动作一滞,许褚率先退开,护到张默身前,高大的身子将她视线挡了个结实,一边戒备地盯着男子,一边侧头对张默道,“这家伙好像会功夫。”
张默从他胳膊旁探出头,笑眯眯道,“是会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