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昨日歇息的时候看过方向了,知道南边在哪个方位,众人收起帐篷,匆匆赶路。
又走了一日,大家觉得队伍一直在向南走,但第二天太阳出来时,原本认为的南边却变成了西边,一行人只得改道,根据太阳判断方向,继续往南走。
秋日草原天气多变,到第三日又是雪天,许褚招来汉奴询问方向,众人七嘴八舌也说不太清。
“尔等不是长期生活在草原吗?怎就不会识别?”
其中一男子回道:“谁大雪天还出远门?莫说我们,便是胡人冬日落雪了也不敢出去,而且,雪天在草原行走,久了眼睛会疼痛流泪,严重者甚至睁都睁不开。”
其实前日下雪,已有人觉得眼睛不适,只是后面太阳出来,雪消融了一部分,露出些许草皮,也就没再觉得难受。
但今日这雪再下来,恐怕就化不了了,如果再走错方向,一行人真可能被困在草原。
这么多牲畜,每日所耗草料甚多,没下雪前沿途还有草供它们食用,一旦大雪彻底覆盖草原,牲畜只能被饿死,虽然队伍也带了些粮草,但顶多只够那些战马几天嚼用。
马儿带不回太行,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还有最重要的能源问题,虎卒加上救出的汉奴,共有一千三百多人,每日做饭耗柴颇多,此前他们还能割草、砍树、捡牛粪马粪充燃料,若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几个月,所有人包括牲畜都要被冻死。
许褚心中焦急,暗暗后悔该早点回去的,怕再走错路,他干脆令队伍停下,等出太阳了再走。
这一等就是两日,雪是停了,但越来越多的人觉得眼睛不适,而且天依然阴着,一丝阳光也不见,有汉奴告诉许褚,这样的天气往后只会越来越多,这几个月是走不出去了。
无边无际的茫茫白色,跟走在浩瀚无涯的沙漠中一样,眼里触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一眼望不到头,加上严寒和越来越少的干柴,许多人都处在奔溃的边缘。
许褚偏就不信邪,队伍又走了几日,当太阳出来时,发现再次走错方向,也不知到底偏到哪里去了,有意志不坚者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鲜卑为奴……”一个面容清秀的妇人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
因长得好看,男主人对她还不错,晚上可以睡在毡帐里,而不用像其他奴隶一样睡羊圈,等给他生个儿子,说不定还能吃上粟米饭和肉食,可现在却要冻死在这草原上。
“俺不想死,俺想回大汉,俺还有个闺女在她外祖家,俺做梦都想见她……”另一妇人怀里抱着个包袱,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喃喃道。
“俺也不想死……”
“不想死啊……”
更多的人跟着嘤嘤哭泣起来,受此气氛感染,众多虎卒士兵眼中也流露出绝望。
许褚被吵得烦躁,怒喝,“都给老子闭嘴!我们一定能走出去,回到大汉!”
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纵有无敌之勇,但在大自然面前,个人勇武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就绝不能放弃。
他瞪着虎目,“谁再哭一声乱我军心,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哭哭啼啼的众人立即禁声。
这时,站在马背上眺望远方的杜飞突然叫道,“阿褚,东南方向好像有人。”
许褚跟着跳上一匹马,远远看去,白色的天尽头,一个黑点正往这边移动,随着距离的靠近,黑点越来越大,模糊能看出是一群人。
“可能是去我大汉掳掠归来的胡人。”杜飞猜测道。
“这鬼地方鬼天气,除了胡人,还会有谁过来?”
许褚握紧手上大刀,哼道,“老子火气正没地方发,这群胡人自己撞上来,杀了他们,抢来的东西还可再多维持数日。”
“嗯!”杜飞道:“待会儿留几个,或许他们有办法辨别方向。”
许褚点了点头,命长弓手在前待命,其余人各自上马,分作左右两队,方便包抄和护卫长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