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之中,亮起了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后又是良久的沉默。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安云似乎也在犹豫是否需要选择关闭程东的意识网格。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机器启动的电子音响起,工作间里似乎有人不停的来回走动。
这群人似乎一直都没办法得出统一的意见,可是高乐已经没有时间了!
“能听听我的建议吗?”程东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饭的口味,“保持意识网格开启的状态,直接进行键入手术吧。千刀万剐的疼痛我体验过,没关系,疼不死。”
又是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安云伏在程东的耳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尊重你的选择。这个过程可能会十分痛苦,祝你好运!”
柔软的发梢轻捷地扫过鼻尖,让程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动手吧……祝我们好运!”
他能感觉到一根冰凉的镊子探进了自己的眼窝深处,每一根枯萎的神经都被人迅速地切断结痂,并粗暴地扯了出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与之同时,身体的各个部位立刻传出鬼祟的“沙沙”声。程东听到安云发出了一声极其压抑的惊呼,她似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眶里的神经和肌肉被拉扯得又是一阵剧痛。
强烈的疼痛似乎让这幅身体感知到了危险,发丝一样柔软的血藤从程东的每一寸毛孔里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身边的所有生命。程东不得不在应付剧痛的同时,还要分心去调集那数以万计的血藤重新回到身体。几阵桌椅被掀翻的声音过后,程东眼眶里的拉扯感终于减轻了。
“工匠小姐,你们……你们应该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义体人吧!”程东尽量表现出一脸轻松的样子,咬牙闷声道:“这就是我的义体防卫模式……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清醒,这些血藤就不会伤害到你们。”
“对不起,刚才的确是被这些东西下了一跳……”安云轻轻地扶住程东另一侧的脸庞,指尖的触感冷得像冰,“你的视神经系统基本上已经修复完成了,接下来我将正式为你键入荷鲁斯之眼,忍着点,可能会非常疼。”
程东努力地勾起自己的嘴角,“放心吧,就像我说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股狂躁而蛮横的力量便瞬间溢满了他的四肢百骸,键入开始。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好似被塞入了一整个军火库的破片手雷,耳鼓嗡鸣,心律失速,血管里奔腾的血液,竟也像是变做了裹挟着刀刃的岩浆。
到了此时程东才清楚地意识到,这种痛苦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承受的范畴,在键入义眼的同时保持对血藤的控制更是痴人说梦。撕心裂肺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拼劲最后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躲起来,我快控制不住这些……”
无尽的血藤犹如千年老树的根须,向四面八方疯狂地喷涌而出。整栋大楼经过短暂而剧烈的震颤,竟然活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了一样,笔直地朝着中央城区的方向轰然倒塌。一株散发着猩红光幔的血藤,在整栋大楼的中心拔地而起,状若地狱之中矗立的尖塔,傲慢而满含恶意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原本还在工厂外围械斗的众人被这股磅礴的力量同时震翻在地,一个个狼狈地趴在地上,满脸错愕地盯着这座突然出现的血肉高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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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自己正在经历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那……那是什么东西!”
巴比伦的通天塔,人类妄图攀登天堂的阶梯,最终却招致了神罚的降临。这座血肉尖塔,又在向联邦传递着什么神谕呢?
未知与恐惧,向来都是人性当中的极恶之源。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对于掩藏在未知中的威胁,所有生物的第一选择便是对其扣动扳机。
密集的炮火在这座巨大的血肉高塔面前,就像是沙砾一般微不足道。而高塔仿佛是被这些子弹激活了某个开关,成千上万根血色枝条从高塔当中次第涌现,目标这正是工厂之中的所有活人!眨眼之间,这间巨大的工厂已经完全被猩红的藤条所覆盖,目之所及,所有生命的血肉已经完全变成了这些血藤的食物。
“早知道那个家伙这么麻烦,真该一早就把他交给公司!鼠老大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和他解释!”
一阵耀眼的刀光闪过,数根看似坚不可摧的藤蔓应声断做两节。从高楼废墟中钻出一名身着蓝色工装的短发少女,她厌恶地抹掉手中唐刀所沾染的血迹,收刀回鞘,又转身从废墟里拉出了另外两个蓝衣人。
“鼠老大的眼线众多,他恐怕已经知道那家伙醒过来的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金发蓝衣人,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几下,“连同那个叫安云的小丫头,一起干掉算了!”
“恐怕那家伙的提前苏醒,就和安云那个臭丫头脱不了干系!我早就说过,把这丫头留在工厂就是养虎为患,帮会里谁不知道这丫头的爹妈和联邦的义体改造是什么关系?真搞不懂鼠老大是怎么想的!”最后一个蓝衣人的年龄似乎是几人中最大的,蓝色工装的领口还被缝上了一圈金灿灿的镶边,看起来是三个人当中的领导,“十三号,立刻键入鼠奴情报网,调集五千个鼠奴到这里搜索那几个家伙的位置,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