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宇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房间里。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身下的土炕暖得有些发烫,屋内的烟熏味和淡淡的土腥味,加上床头墙边贴着的老牌港台女明星海报,让他一度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外婆家。
自从外公外婆相继离世,这样的感觉他就再没体会过了。这种来自记忆深处的感觉,让他瞬间有些动容。
稳了稳情绪,白敬宇的理性慢慢回归。
他从被窝里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只到他小臂和小腿肚子的男士保暖内衣裤,衣服是全新的,但颜色和款式真是一言难尽。
白敬宇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记得自己坐了飞机再倒火车,倒了火车又坐汽车,下了汽车又上三蹦子。
一路上在寒风中不知道绕了多少路,屁股都快要颠裂的时候,那人把他扔在了路边,告诉他往前走过一个三岔路口再走一百米就能找到车去县中学了。
他一路上给提前去了学校的严志高打电话,但从上了三蹦子后,信号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他下了车,还没来得及给严志高再打个电话,就有个女人开着拖拉机向他鸣笛,让他避让。
他当时也没多想,就往边上挪了挪。没想到脚下一滑,就摔进了河里。估计是头撞到石头,等再醒来,他就到了这里。
想到落水那一刻,自己的手机也跟着掉水里了,白敬宇的眉头皱起来。倒不是心疼手机,只是担心留在大本营的老蒋和一直等着他的严志高联系不到他。他得赶紧找个电话联系他们。
“有人吗?”他朝屋外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他想下床,但在山道上颠了一天,身上跟散了架一样,别说下床,声音都发虚。
白敬宇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又是谁把他带到这里帮他换了这身衣服,他的额头上隐隐作痛,摸了摸,发现上面缠了厚厚一摞白纱布。
屋顶正上方镶着的二十瓦灯泡虽然不亮,但也够他看清屋内的情况。
炕是倚着南墙和西墙砌的,南墙上有扇大窗户,外面下着雨,已经关起来了。
炕尾摆着一个样式老旧,掉了漆的木柜子,炕的旁边是一张简易的木桌和木凳,跟土炕对着的墙角放着一个黑色背包和一个银色行李箱,那是他的东西。
箱子旁边还放了个竹篾编织筐,里面堆满了男人的衣服,从款式上看应该是村里三十四岁男人常穿的式样。地上还掉了只袜子,像是匆忙收拾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屋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白敬宇又环顾了一圈,确定真没别的东西了,这些真着急了。
他一共带来了两个箱子一个背包。银色箱子里装着机器的充电设备,黑色箱子里装着农业无人机的播种展示样机,如今电池箱子和他的背包都在,播种机哪去了?
白敬宇刚要下床,门外响起脚步声,木门下一秒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圆脸女人挎着一个白色药箱走了进来。看他起身,愣了一下:“哎,你怎么起来了?”
白敬宇看着眼前面色和善的女人,一脸感激道:“是你救了我?我没事了,谢谢。”
陈双看着眼前打着绷带,穿着大红色保暖内衣裤还颜值不崩的男人,心说这人平时得有多帅?
虽然对面是大帅哥,但陈双也不抢功:“我只是帮你清理了伤口而已,跳进河里救人这事我可干不了。那河水零下四五度,我下去就直接冻抽筋了。你赶紧给我躺进被窝里,别再着凉了。”
白敬宇怔了一下,不是她救的,那她知不知道箱子的事?
愣神的瞬间,他就被陈双推进了被窝里。
白敬宇又开口问:”是谁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西北村余老二家,是飞哥救的你。”她说话又快又脆,白敬宇刚要问她飞哥在哪,她就转头朝屋外喊:“余婶,姜汤煮好了吗?”
白敬宇看着筐里的男人衣服和自己这一身,心说救他和给他换衣服的,估计就是那个飞哥吧。
一位五六十来岁上下,后脑盘了个圆形发髻的女人端着一碗熬成咖啡色的东西走进来。
陈双赶紧去把姜汤接过来,放在桌上,嘴里一直不闲着:“我来我来,婶您应我一声,我出去端就好了,这汤这么烫,你眼睛又不好,要是再烫到了,飞哥非怪我不可。”
白敬宇住在别人家里,得了人家的照顾,开口说:“谢谢余婶。”
“不谢不谢。”余婶看了床上的白敬宇一眼,像是有些怕生人似的,退到桌子边上,跟陈双说:“这有啥好怪的,你婶皮糙肉厚的,再说屋里的位置我都熟,端个水的事我还是能干的。”
“是是是,我婶子最能干。”陈双从箱里拿出一根水银体温计递给床上的白敬宇:“夹在腋下一分钟。”
这种最老式的三棱水银体温计,白敬宇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他还是小的时候在外婆家才用过的。
他听话的夹上,问说:“飞哥呢?”
白敬宇心里着急,他得马上问问那个飞哥,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黑色的箱子。他这次来就是给乡亲们做产品展示的,要是东西没了,他还怎么做展示?
“她去医院了。”
白敬宇一怔:“他怎么了?”
那飞哥不会是救他的时候受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