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丞却突然暴怒般地狠狠甩开她的手,力度之大,还差点把她给推倒了,这时的他才有了一点人的生气,说的话却丝毫不近人情,“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这无关紧要的态度,成功惹火了她,“你有病啊,都他妈这时候了,你还发什么神经啊?你知道为了见你的这十分钟,我努力了多久吗?你知道因为你的这件事,我来来回回奔波……”
“我求你了吗?”
“什……什么?”
宋小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残忍至极的话。
他怎么敢的啊?
这时候的段易丞却如鱼死网破般,再也没了任何的顾忌,这世上早已经没了他最在意的东西了,活得狼狈又或不狼狈的也无所谓了,他眉间难得有了少见的狠戾,无情地笑了起来,但比起笑话她,却更像是自嘲,“我说错了吗?我求你了吗?我压根就不领情,所以,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没意义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况且人就是我杀的,难道你想要为一个杀人犯开脱吗?”
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自己身上曾经好不容易才软化下来的尖刺又全部竖起来,再一次把心封冻,像刺猬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这刺刺向别人会痛,可他自己明明也会痛啊,明明就痛不欲生了啊,为何还要逞强?
“你怎么敢这么说?好,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没有意义、不值得,那阿美阿姨呢?你的小姑呢?你知道阿美阿姨因为你的事情,走投无路之下,她一个不识字又没钱没势的女人只得跪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一整天,只为求学校救你?她经历的苦不比你的少,可她依然在努力地生活,为你付出所有能付出的一切,你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自甘堕落?”
听言,段易丞的眸里慢慢有了自责,那紧锁的眉头出卖了他此刻慌乱的心绪,但仅仅一瞬,他又别开眼,声音苍凉又荒芜,随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渐渐沉淀,“你告诉小姑,让她……忘了我吧,你也是,就当做我已经死了,随母亲死在了这个寒冷且漫长的冬季里。”
说完,他果断地转身离开,没有犹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眷念。
母亲的死,早已带走了他所有的眷念,以及他所有的信仰。
人间太苦,不如堕落进地狱里,至少不伤不痛。
但这样,未免也太自私了。
“段易丞,你……”
“不好意思宋小姐,请你离开。”门外的小警官拦住了她。
宋小檩只能看着段易丞渐渐离去、最后消失在黑暗楼道里的背影,他那么高大,却又那么无助,失去了最爱的人的痛楚,在他的身上刻画得淋漓尽致,一笔一画全都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光是一个这样的背影,就让人忍不住鼻尖一酸,热泪纵横。
出了看守所。
有风。
她一路踢着小石子,心情格外郁闷,尽管觉得他心有苦衷,但自己数次的奔波,到头来却被说成是多管闲事,总归不太舒服。
“气死了!”她一边埋怨,一路漫无目的地向西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地上有一块土黄色的石子,她心里正愁着有气没地方撒,便把它当成是段易丞,猛然狠狠一踢,许是太用力了,那双不太合脚的鞋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她只好蹦着脚去捡鞋子,才突然惊觉自己已经走开很远了。
四周环境陌生,没有人烟。
天色也不早了,她蹲下来把鞋子穿好,准备原路返回时,却蓦然听见了从某个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喂,姓李那个小子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