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山眉头直跳,扭头向外喊道:“来人!”
“墨北山!”吕明哲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至于吗!”
墨北山一手指向门外:“统领以下睡通铺,那边给你暖床的人多,赶紧去!”
这时门外铠甲声响起,有兵士应声:“将军有何吩咐?”
墨北山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眼看着就要下达命令。
“他们在我床上泼了水。”
吕明哲一双眼睛泛起水汽,恨恨地瞪着墨北山。
不知道为什么,墨北山一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想起了大聪明在静安王府时那护食的样子。
明知道抢不过还无可奈何。
怪可怜的。
“咳咳咳……”墨北山被自己口水呛到,一口气就这么泄掉了。
打发走门外的兵士,他蹙眉打量着自己炕上这个体格健壮的小白脸:“他们为什么泼你的床?”
要知道睡通铺,如果把一个人睡的位置泼上水,难免两边相邻的铺位不跟着遭殃。
墨家军的兵士之间同生共死,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很少听说谁和谁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动真格。
两边的人默许了,那说明他们是一致欺负这个新来的降将。
这不是他墨家军的风格,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吕明哲却翻着眼睛看他,好像很有理的样子。
墨北山暗叹一声在床边坐下来,决定和这个半大孩子来个兄长的谈话:“吕明哲,你师姐把你托付给我……”
“你也知道我是她师弟!”吕明哲的倔脾气上来就像头疯驴,“你不信我!”
“……”墨北山看出来了,他现在的这一套功夫,叫做委屈。
有委屈怎么办?
有委屈就得诉一诉。
“信不信的……”他故意冷笑道,“你得说来听听才知道。”
吕明哲哼了一声,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痛快。
原来自从墨家军从王城外的驻军大营开拔前往白帝城开始,这些老兵油子就开始了对吕明哲的教育之路。
一开始是趁他睡觉在他鞋子里放土,第二天即便是倒干净了,仍然会有小石子从鞋垫底下跑出来。
接着就是战甲外被涂糖水,惹得蚂蚁上身咬了包又疼又痒。
还有给他的水囊里灌不干净的水,导致拉肚子虚脱还要保持不掉队。
最近又出了阴招,把外面的雪收集起来放在他褥子下面,一开始是越睡越冷,等他用体温焐化了雪,褥子就会被雪水浸湿。
墨北山听完他的话,心里是有计较的。一个月的日子,决不会只有这么几件事。
而且桩桩件件结合他一路上的表现,全都对得上。
吕明哲没有再说,墨北山也没有多问。
“又干嘛!”吕明哲看着再次踢过来的大长腿往里躲了躲,龇牙咧嘴的像只炸了毛的猫。
但墨北山这一脚却在半空收住,没有真踢下去:“往里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