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重,一股丝弦之乐就越发明显。
落佛寺偏远的院子中独立一间院子。
彼时,许卿意刚沐浴过,长发带一些水珠披散到胸前,披着的外袍有些松垮,如白露所说,身形确实是消瘦了不少,眉眼低垂,惊艳的眉眼中满是疲惫。
手中的古琴未收,门边一处巨响让他手里的琴弦弹乱了几根,几个不合时宜的音节从手里流出。
看向被大力拍开的门,许卿意先是惊诧了一分,随即咳嗽一声神色变得柔软起来
“你怎么来了,伤势可好些了?”
他起身迎面看向顾清盛,也没有意外,上前去仔细把门扣好。
这副虚弱的样子,让顾清盛更加确定,许卿意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师,我是好些了。”
顾清盛清冷回答,突然上前一步逼近许卿意,眼里满是探究
“怎么感觉国师却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嗯?”
明明顾清盛只堪堪到达许卿意的胸口,可是却感觉到这小姑娘咄咄逼人的样子竟也带了几分压迫的感觉。
不由把眸子撇到一边去,不自然的手指抵着唇边又低低咳嗽了些
“就是感染了一些风寒罢了,不打紧。”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许卿意的虚弱可不是只感染风寒就能做到的。
因为他现在不愿意告诉自己,顾清盛无端的从心中生出一些气恼,将脖子上的陶笛缓缓拽下拍到桌子上
“国师这两天有些神出鬼没,我也见的不多。”
“这陶笛的奇妙之物在昨日我已经全然见到,背上的伤口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一切多亏国师惦念,不过这礼物终究有些奇特和贵重,还是收不得。”
“现在看到国师尚且还留一口气,我心里也就放了心,这陶笛我归还给国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股脑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许卿意看着桌上的陶笛有些发呆,回头对着气冲冲的顾清盛的背影伸了下手。
却只这一个提臂,从袖子出的里衣边缘露出一道长长的红色鞭纹!如攀爬在手腕上的毒蛇一般刺目!
这伤口让许卿意如电击一般慌忙把手又收了回来,一下子咳嗽的更厉害,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他嘶哑的声音。
刚准备开门出去的顾清盛最终还是不忍,又走到桌边给许卿意倒了杯水,有些强硬的塞到他的手中,接着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再话语。
“郡主……”
许卿意将杯子里的水轻啜一口这才脸色好了几分,柔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顾清盛的错觉,许卿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知所措。
“你是,为什么生我的气?”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反倒像是把顾清盛心里的小秘密戳穿,顾清盛立马瞪了过来
“我怎么敢生国师大人的气!国师大人那么神勇!一人之力对峙两千余人血洗崖谷!还不允许我知道这件事情!”
“我怎么敢生气?!国师大人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许卿意的眉头在顾清盛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着些严肃,眸子不断躲闪,手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
“你都……你怎么知道的。”
一直在桌上被无视的苗岚岚幽幽说了句
“纸包不住火的,我就告诉你了,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是啊。”
顾清盛道
“就是知道的早晚的问题,也不知道国师大人从一开始有没有打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