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道子转过身,只见慕容佉抱着一个襁褓,正正当当地站着,身后的上官住则失魂落魄地低着头。慕容佉瞪大双眼,拧紧了嘴角,一字一顿地说:“真好笑!堂堂的海心山海道子,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负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儿!”
“你说什么!”
“哈哈哈!”慕容佉冷笑着,露出可怖的神情,“还怕人说么?你利益熏心,欺师灭祖,以前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当年真是枉自救下你!”海道子恨恨地说,“到头来反而咬我一口!”
“救我?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么?想必你早就看出了我随身带着的是《五行金丹大旨》的后四卷吧。无非是想图谋我的书,拿到你当年没有拿到的东西吧!”
“什么你的书?那本来就是我的!我的心血!”
“你放屁!那本来是我的祖父,你当年的师父的著作!你为了这几卷书,就意图杀了他。没想到吧,当年他没有被你杀死,而今,他的骨血来寻仇了!”
“原来你真是他孙女?那你也该死!”
“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死!”
“你打不过我的!”
“就算我今天被你打死了,我还有我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会再来取你狗命!”
“孩子是谁的!”海道子连忙问道。
“我的!”慕容佉应声回答。
“上官住,是不是你和这妖女生的孽种?”海道子不理会慕容佉,转而向上官住吼道。
“是……是……”上官住只是低着头,颤抖着说。
“你个没骨气的!”见上官住如此,慕容佉不禁回头骂道。然而,海道子正是趁她这一回头,远远地打出一掌,掌风正中小腿,击得她向前一倒,怀里的襁褓也摔在地上。
海道子轻挥拂尘,勾过地上婴儿,抱在怀中,皱着眉头端详了片刻,又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说:“那好,我就先结果了这孽种!”
“不!”上官住大吼,几乎是匍匐着向前,抱住师父的腿,乞求道:“师父,若是要杀,就杀我吧!孩子是没有罪过的,他才出生不到两天!求求师父开恩啊!”
“哼!大逆不道的孽徒,你有什么脸面来求我!这个孽种,一生下来就是罪过!”说完,猛地一脚踢开了上官住。
上官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踢中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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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穴位,不停地抽搐着。万俟俊和司空佐两个小徒儿也不敢上前劝一句,慕容佉双眼噙满泪水,恶狠狠地盯着海道子。
“放开我的孩子!”
海道子并不回答,单手捏着孩子的脖颈,笑着望向慕容佉。他的手捏得越紧,孩子的哭声就越大,越惨痛。等到哭声惊动了海心山上的飞鸟时,却戛然而止了。随后,他大喝一声,用尽力气把孩子摔在地上。襁褓当中,流出一摊血水,那痛苦而嘹亮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停了。
万俟俊和司空佐被吓得捂住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慕容佉的心头,一把无名火烧起三丈高。她泪如雨下,大吼一声:“老娘跟你拼了!”,就高举着随身带的那柄拔不出的剑,冲向海道子。
海道子望着前方,拂尘一挥,将慕容佉手中的剑紧紧缠住。他拉着拂尘,望着慕容佉的眼睛,细声细语地说:“收手吧,阿佉,你不是我的对手。《五行金丹大旨》本来就是我的著作,我更没有杀你祖父。我不怪你,我放你走,可以吗?”
然而,慕容佉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尽全力地左右拉着剑柄。
僵持了良久,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子,像触到了剑上的哪个机关,这剑鞘周围竟乒乒乓乓地生出了刃,一下子把海道子的拂尘割得零零碎碎,一支鸣镝,从剑尖“咻”的一声射出,直插在海道子心口。紧接着,鸣镝又忽然炸开,爆出一个红点,伴随着刺耳的声响,飞上空中。
鲜血,从海道子的胸口汩汩流出。他捂着伤处,握着半截拂尘,指着慕容佉吼道:“你竟然用暗器!”
慕容佉并不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仍故作镇定,用语言反击着:“对你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用什么都不为过。”
海道子不甘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扔下拂尘,握紧了拳,向慕容佉冲过来。慕容佉也不甘示弱,横挺长剑,身子轻巧一转,闪过来拳,剑刃顺势向海道子后背挥去。就在这一瞬间,上官住却挣扎着翻身而起,一个纵步跃向剑锋来势,一把握住了剑刃。
“你干什么,我就要杀了这老贼了!快给我放手!”慕容佉咆哮着。
殷红的血,顺着剑身滴落而下,上官住却不顾疼痛,握得更紧了。他望着慕容佉,说:“不行,我不能让你杀师父!”
“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的吗?你既然食言了,那你就一掌打死我!”
“我不能让你杀他,但也不能伤到你!”
就在这当口,海道子转过身,一掌向慕容佉头顶劈来。不料,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个锅盖,挡开了这一掌。从那个方向,又冒出来四个分别手持菜刀、船桨、扁担、锄头的人,把海道子围住。
“动手!”拿着菜刀的人发话了,于是扁担和锄头一齐向海道子袭来。上官住见状,连忙松开慕容佉的剑刃,准备向前抵挡,却被船桨扫中小腿,一下放倒。
慕容佉不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举着长剑,大步上前,去助那三人。海道子虽然武艺高强,但先前胸口已经中了一箭,且手无寸铁,眼前又是四个拿着家伙的对手,几番交锋下来,体力,渐渐支持不住。
慕容佉向前一剑突刺,海道子闪身而过,却被扁担击中后背,将要倒地之时,又被锄头一下砸中脑门,拿着菜刀那人见状,把刀猛然掷出,深深地砍进了海道子的胸脯。
胸口中刀,海道子惨叫着倒地,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至于上官住,不知道已经挨了多少船桨,两腿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一声声地叫着“师父”,渐渐也没了力气。
慕容佉轻蔑地觑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丈夫,向前一脚踏到海道子胸口上,一下子将海道子胸口的菜刀拔出,喷出的血溅地自己满身都是。但她不顾这些,反握着剑,往海道子尸身上,连插了数十下。
然而,她还未感到解气,一把举起海道子的尸身,走到海滩上,一下子抛进了海里。她又跑向山中,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张铁胎弓和一大箱箭,瞄着浮在海面上的海道子,一箭一箭地射去。箭射了一半,这铁弓竟被硬生生拉断了。望着手中的断弓,她无奈地笑笑,一把甩了出去,大声吼了一句:“祖父大人,孩子,我替你们报仇了!”,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至于那一箱箭,已射出了一大半,三分之一都插在海道子的尸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