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琼鼻,桃腮笑唇,粉黛未施,却有着世间最姝丽的颜色。
便是少了他喜欢的明媚,也有着世人无法拒绝的柔美。
这张脸,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萧风奕有些记不得了,觉得一样,但又处处透着不同。
认真欣赏着,发现是素日对着的这双眼睛,少了张扬傲慢,连带着让她整个面容,都跟着明艳柔美了起来。
模糊看着,以往眉眼近乎一样,却因性格迥异,气质截然不同,而难以联系在一起的两张脸。
如今看着,竟有了两三分相似。
眼前人与那些空与她面容相似的人,是不同的,带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便是这抹相似的气息,扫尽了他心底那点玩味。
他仿佛是在对自己说,“朕会等到皇后,心甘情愿的那日。”
顾露晚觉得萧风奕脾气来去,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好歹她算过了这关。
这夜,萧风奕睡在寝室,顾露晚则坐在次间,看了一夜宫规。
等早上宫人们进来服侍时,她已坐在了梳妆台前。
萧风奕被宫女拥簇着梳洗、穿戴完毕,走过来,向正要替顾露晚插发簪的宫女抬了抬手。
宫女会意,将手上的湛蓝梅花琉璃簪奉上,恭敬退到一边。
萧风奕捏住琉璃簪的那刻,感受到了入骨的凉意,但即刻又被它的细腻温和裹挟。
这感觉,与眼前人正好相反,望之有让人贪恋的温情,靠近则露着刺骨的疏离。
是想起大婚那夜的事,还是聪明后学人玩起了欲擒故纵?
萧风奕都不在意,他另一手扶着顾露晚的发鬓,下意识往前看,看到梳妆台上只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妆奁,才想起承恩宫无镜。
他便向侧前走了一步,转身半坐在梳妆台上,正对着顾露晚,替她将琉璃簪簪上,满意点点头。
“皇后如今喜好大变了。”
稍后便要用早膳,此刻的顾露晚还未带上面纱,唇边笑意展露无遗。
“金银珠翠固然夺目,看久了,难免觉得无趣。”
看萧风奕神色未改,眸光却有一瞬暗淡,顾露晚不知这话又如何犯了他的忌讳。
便只是笑。
萧风奕失笑,上一瞬,他不过是生出了他就是那些金银珠翠的想法罢了。
这刻盯着顾露晚的俏脸,目光从未有过的炙热。
“可皇后这张脸,朕却越看越喜欢。”
顾露晚怎不知他的意思,看着搁在梳妆台上的面纱,道,“陛下喜欢,臣妾愿日日如此对着陛下。”
萧风奕满意一笑,“近来朝中诸事繁多,朕可能顾不上过来,皇后若有事,可直接来寻朕,或使个人来。”
顾露晚想想,近来也就谷雨宫中的春日宴,和后两日他与群臣去辰山春蒐。
“陛下如此一说,臣妾倒想起来了,前两日老祖宗说是齐王如今也不小了,该让他尽早定下来才是。”
萧风奕早就收到过风声,太皇太后真正的用意,他不信顾露晚猜不出来,只是没想到她会真跟他开这个口。
“皇后若不介意,春日宴那日,朕可抽空带齐王去瑶池水榭那边坐坐。”
顾露晚含笑,“陛下能赏脸,是臣妾的荣幸。”
萧风奕倾身,轻轻托起顾露晚的手,看着缠着纤纤素指的白纱,带着心疼道。
“皇后若有闲暇,烹茶调香皆是消遣,有喜欢的东西找大师来雕便是,何须亲自动手。”
顾露晚不信,萧风奕不知她早前是替承平要佛珠,后又知晓佛珠已赐给清河大长公主一事。
但萧风浅能猜出她雕弥勒佛是为什么,他却不知。
只是未将二者联系起来罢了。
顾露晚笑笑,“有的东西贵在诚心,臣妾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