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房里,陈平视线收回来,感概道,“齐王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娘娘?”
在他印象里,真实的齐王沉着睿智,不似在皇后面前这般跳脱,还有点投鼠忌器。
顾露晚不解,茫然看向陈平,陈平又道,“或许娘娘也没意识到,您只有在齐王面前,才像个有情绪的活人。”
顾露晚笑了,一样感慨,“但你还一样,无可讳言。”
一日为奴,终身为婢,离宫虽不比皇宫,但这一点,陈平这些年还是切实领受过了,就算骨子里还有傲气,但他不再是当年纵马江湖的少年人了。
陈平颔首,“奴婢逾越了。”
顾露晚笑着摇了下头,“你本是江湖人,为情为义不能恣意,在我面前,大可随意些。”
“江湖人。”陈平眼里带着回忆的光,“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虽然顾露晚帮萧风浅找宁神医,就是帮她自己,但即便陈平再问,顾露晚还是没有同意。
陈平问道,“娘娘可是怕奴婢欠听风阁的人情?”
顾露晚笑了起来,“你们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有想当然的毛病。”
在陈平的费解中,顾露晚含着笑道,“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不要随便臆测我的想法,也不要替我做决定。”
“奴婢知道了。”陈平颔首,“那奴婢让听风阁找个人,不过举手之劳,娘娘怎么不卖齐王这个人情?”
顾露晚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在帮一个朋友。”
朋友,能算朋友吗?
或许能算吧!
果不出顾露晚所料,萧风浅还未出皇城,就听到了议政殿那边传出消息。
说门下郭侍中左右其下谏议大夫韦大夫,捏造诸多事实中伤皇后,视为大不敬。
郭侍中罚俸一年,禁足一月,在家静思己过。
韦大夫则免谏议大夫一职,具体处置,待后再议。
同时,这一事件暴露出中书门下两省职权过大,左右朝议公正,皇上言该直接裁撤谏议大夫。
但经在场一众大臣力劝,后将谏议之权,暂归御史台,人员由皇上直接亲擢,留观后效。
言有事要参,有错当纠,但要改捕风捉影,及谋私利的风气。
这一事发生的很是突然,葛中书是最委屈的一个,眼睁睁失了其下右谏议大夫。
但他也庆幸,未卷进这件事来,在他回府后,一众人闻讯找上门,他一概骂了回去。
等他入后院,葛老夫人问他何故这么大火气,葛中书直摆手,让她最近少出门,也要多拘着家中弟子,不要在外招摇。
葛老夫人再问,葛侍中却不愿多说了,他心里知道,郭侍中这次是保不住了。
相对于葛府赶人的喧闹,郭府外面看着安静不少,所有上门的人都挤在檐廊下躲雨,或撑着油纸伞立在庭院里,神情凝重等待见郭侍中一面。
但郭侍中自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既不赶人,也不见人。
出了宫的萧风浅,这次又是直奔清风馆。
华灯初上,他带着一身雨气直接就冲进了长清的房间。
长清房内的客人,手刚端起刚上的热茶,还来不及品尝,附庸风雅一番,看到萧风浅风风火火进来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端稳,将茶撒出来。
他忙将茶盏放下,从地上锦垫站起来,拱手作揖,识趣道,“齐王爷难得来一趟,下官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