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旦顾骁野知道真相,必定会杀了顾驰渊,连同韩卿卿和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也难逃一劫。
顾驰渊深深地看着刘世:“刘兄之高义,顾某感激至深,也不枉顾某,为刘兄苦心筹谋。”
刘世愣住,“为我苦心筹谋?这话怎么讲?”
顾驰渊示意刘世坐下,为他倒了杯茶,推到他跟前,这才缓缓道:“刘兄乃是前朝皇族子弟,顾骁野的皇位,本就是篡位而来,难道刘兄就从没想过,将自己该得的夺回来,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重回京都,一展胸中抱负?”
刘世心神微震,但,神色还算平静:“我只是个大夫,只想看病救人,其他的事,从未做他想。”
顾驰渊静静地望着他,刘世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和刘兄相交那么久,刘兄的心思我怎会不知。”
顾驰渊诚恳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为了报答刘兄的救命之恩,知己之情,这才不惜铤而走险,谋划下这等大事。但凡刘兄一句话,我便立刻为刘兄举起光复大魏朝的义旗。”
他顿了顿,道:“大梁朝立国不过一年多,根基不稳,刘兄是大魏朝先帝血脉,但凡刘兄肯站出来,这天下大魏的旧臣,想必会一呼百应。”
刘世的心绪异样复杂,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他诚然是想过回京都的,午夜梦回时,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他做了太子,继承了大统,又会如何。
可,时光真的隔得太遥远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眼下顾驰渊将机会摆在他面前,他竟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真的振臂一呼,又能如何呢?
先不说是成是败,就算真的成了,他在位,就一定比顾骁野做得更好吗?
顾骁野登基之初,的确做了些不似皇帝该做的事。
但,这半年来,朝中新政频出,每一条都是切中时弊。
就光说组建玄甲军这件事,当年先帝也曾尝试要削减地方军力,几次尝试都因地方强烈抗议反弹,最后不了了之。
但顾骁野这一招征集精锐组建玄甲军,让地方官员彻底无话可说,还不得不全力配合,比之当年先帝举措,已经高明太多。
刘世离开朝政已经太久了。
他闲散度日,也已经太久了。
他不认为,自己比顾骁野还要强,治政的本事,比他还要高。
“承蒙顾兄一番心意,”刘世躬身行了一礼,“可惜刘世,终究要让顾兄失望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无比坚定,“我还是觉得,做个大夫,更适合我。”
顾驰渊面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是吗。”他冷冷地说,“可惜事已至此,刘兄,你根本没得选择。”
刘世脸色微变:“顾驰渊,你怎能强人所难?”
顾驰渊没说什么,只是命人拿来了一本册子与许多瓶瓶罐罐。
“我记得刘兄喜好研究解毒之术,每研究出一种解药,都会详细记录药效发作时的症状及解毒之法,连同毒药与解药,都会有所备份。”
顾驰渊翻着那本册子,淡淡道,“如果我将这里的毒药与解药,每一种都轮番给段宿尝一遍,不知段宿,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