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大魏朝,势在必行。”
顾驰渊眼神阴鸷,“还有谁,有反对意见?”
厅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做声。
数名顾驰渊的心腹跪下,大声道:“末将愿听顾都尉调遣!”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跪下了,同声应和。
顾驰渊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是看向刘世:“王爷,请上座。”
刘世垂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顾驰渊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幌子。
然而,段宿性命握在顾驰渊手里,他只能惟命是从。
按照顾驰渊的意思,刘世不得不签发了一道昭告天下的讨逆檄文,亲手写了数封发往各地郡守,当年曾是大魏旧臣的拉拢信。
这道檄文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名对大梁朝暗存不满的郡守,给刘世发来密信,表示愿意同心同力,光复大魏。
另一边,也有对新朝颇有信心的诸多官员,坚决拥护大梁,反对再走回头路。
毕竟当年大魏朝治下,阉党党政,民不聊生,有些还不如大梁朝。
天下的形势,转瞬间便风起云涌,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
袁让连夜疾奔,竟是到了江边,弃马坐船。
顾骁野到底受了伤,架不住这一路疾行,后背衣袍几乎被血染透。
许落扶着他上了小船,月光下,就见顾骁野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眼神都疼得有些涣散。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袁大哥,我们得去找大夫,皇上他伤得很重……”
“顾驰渊肯定在城里城外搜捕我们。”
袁让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递给许落,“先给他上这药,能止血。”
他坐到船那头,飞快地划着浆,小船很快离岸,隐没在雾气茫茫的江面。
许落定了定心神,替顾骁野解开衣袍,他的衣袍好像在血里泡过,发沉,发黏。
以前不是没给他上过药,可是却没有一次,有这么多血,看得她一阵阵发晕心悸。
她在江水里打湿了绢帕,轻轻去擦那血迹,“皇上,要是疼你就——”
顾骁野猝然抓住了她的手,沉声道:“别叫皇上!”
声音里分明带了极度不悦之意。
许落还没说话,袁让冷着脸道:“不叫你皇上叫什么?落儿她又没叫错,你凶她做什么?”
顾骁野没理会袁让,攥着许落的手有些用力,几乎是咬着牙道:“你再叫一声皇上,这药,你也不必上了。”
许落抿了抿唇,“我不叫便是了。你,松手。”
许元明夫妇的死,她可以不怪他,可也实在做不到,像当初那样,心无芥蒂地喊他一声阿野。
顾骁野漆黑的眸无声盯着她片刻,总算松了手。
许落沉默地帮顾骁野上好了药,这才看向袁让:“袁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去漓川,带你见一个人。”
许落讶然,“见谁?”
袁让:“公孙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