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渊动作近乎僵硬地抱过孩子,那么小那么软地一团,仿若猫儿一般。
他几乎不敢动,怕稍微动一动,就会伤了这脆弱柔软的一团。
那妇人笑道:“大人现在可以进去看夫人了。”
顾驰渊定了定神,将孩子递给那妇人,走进了房中。
韩卿卿躺在床上,双眼犹自有些红肿,微微闭着眼。
她的脸色甚是憔悴苍白,发丝凌乱,鬓边汗水未干。
许落本来陪在床边,见顾驰渊来了,轻轻站起来,出去了。
她隐约记得昨夜,自己进屋后便睡过去了,后来好像在梦里抱了顾骁野,再然后,顾骁野不见了,耳边是一直不断的哭声。
醒来时,便是韩卿卿脸色煞白,裙下流血的一幕。
她不知道韩卿卿和顾驰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来不便贸然责怪顾驰渊,二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先让他们夫妻聊聊再说。
顾驰渊的目光落在韩卿卿脸上,正要开口说什么。
身边侍卫拿着一封信,焦急在外道:“大人,江陵道传来紧急军报。”
顾驰渊接过信,粗略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江陵第一道防线,竟是已被攻破了。
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
顾骁野正率领军队,向南江进发,不日,将抵达南江城下。
这么快,竟然这么快!
他本以为江陵道的防线,至少可抵抗一年甚至更久,岂料竟是不到数月,就被攻破了!
江陵落入顾骁野手中,南江就危险了。
顾驰渊再也顾不得什么,匆匆离开。
那侍卫小跑着跟上:“大人,是回帅府吗?”
“备马,去军营!”
脚步声飞快远去,韩卿卿始终没有睁眼,可是眼角,却无声落下两行清泪。
*
顾骁野的大军来得比顾驰渊想象中快。
他刚安排好南江周边的布防,他们就来了。
对方长途奔袭,却也锐气不减,双方的第一场正面战,就将南江迎战的士兵们打得晕头转向。
两军阵前,他曾经的恩师,而今的郧州太守徐修,语重心长地劝他归降。
“驰渊,当年我教你忠君爱国之道,你都忘了?”
昔日得意门生,而今成了朝廷反臣,徐修痛心至极,“大梁朝而今蒸蒸日上,你怎能倒行逆施,扶持什么临江王为帝?”
顾驰渊淡淡道:“顾骁野谋逆篡位,弑父滥杀,这等人,岂可为君?老师教我忠君爱国之道,忠的,可不是这种君。”
徐修叹息,“驰渊,你变了。芦苇荡之事,真相未明,你所说的弑父,何人可以证明?”
“至于滥杀之事,皇上登基之初,诚然有过滥杀相士之行,但好在悬崖勒马,及时补损。此后朝中新政频出,减田地赋税,恤鳏寡孤独,招贤纳才,改革军政,种种修正旧弊的举措,我不信以驰渊你的聪明,看不见。”
徐修一针见血地说,“你怎能因私人怨念,便将天下拖入战乱,陷南方千千万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顾驰渊脸上没什么情绪,“老师既执意如此认为,驰渊再解释想必也不会听。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于是双方再度爆发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