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姐姐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难受,还不如来摆摊啊。只是这个天县城去不了,就来了这。”
张宣指着孙俊打趣道:“不是还有他么,要他作陪啊。”
孙俊顿时笑嘻嘻接口道:“我倒是愿意啊,但永健不让啊。”
张宣听得笑了:“那就再熬段时间吧,坚持个五年八年,她人在这反正也跑不了。”
接着四下打量一番,又问:“我看你这里没几个问价的,生意怎么样,今天卖了多少?”
阳永健回答说:“今天卖了3件,生意虽然不好,但有总比没有强。”
3件的话,那也是挣了十多块钱。相对于阳永健来说,已经是一笔非常不错的收入了,难怪不愿意放过。
几人聊了一阵,张宣最后问到了库存:“你们3000件衣服还剩多少?”
提到库存,阳永健和孙俊相视一眼,开心说:“县城比镇上好卖多了,衣服只剩2100多件了呢。”
望着老同学脸上重拾的微微笑脸,老男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
在摊位旁边呆了好会,张宣发现阳永健和孙俊嘴皮子着实结巴得可以。
从询价到讨价还价、再到买家挑刺,整场生意交易下来,主动权都在那些大妈大姐手里。
中间之所以能卖出几件,那完完全全是价格太便宜了。
可就是因为价格便宜吧,两人嘴巴子又不利索,有些人竟然质疑问:
“你们这些是不是死人衣服?同样的款式怎么会比别人便宜这么多?
我听农贸市场里那些卖衣服的讲,说你们的便宜衣服都是从火葬场出来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面对这么诛心的一问,面对同行的泼脏水,从大山里出来、没经历过社会的阳永健只会干急眼说:
“不是,不是,你别听他们乱讲,这些衣服都是粤省那边进来的…”
听不下去了,张宣没想到后世把外贸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阳永健,此刻竟然如此的拘谨青涩。
不过他稍后又能理解,放眼望去,这些赶集的大爷大妈们,哪位不是老油子?
这些老油子们爱占便宜,但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尖酸刻薄的同时却还有从众心里,耳根子哪里还能受的住别人的刻意唆使?
又观察了一阵,张宣转身对欧阳勇说:“走,陪我去买点东西。”
欧阳勇挤个热情洋溢的笑脸,狗腿式的讨好道:
“小舅子你要买什么?直接跟姐夫说呗,大雨天你就别到处乱走了,我帮你买来也是一样的啊。”
“……”
听到左一声小舅子,右一声姐夫,忽的想起还没结婚就肚子鼓起天大的傻大姐,张宣吸了吸气,差点没忍住一脚踹死他!
瞅一眼自己的脏兮兮的凉拖,再瞅一眼欧阳勇的长筒雨靴,老男人也没矫情,告诉他:
“也行,那你去帮我买一个小喇叭和几节电池过来。”
欧阳勇指着不远处的老鼠药摊位,问:“你说的是那边卖老鼠药的那种喇叭吧?”
张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点点头:“对,你知道哪里有卖的么?”
“这种玩意儿稀松平常的很,好几个地方都有卖,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欧阳勇说完不等他回话,转身就钻进了雨里。
十来分钟后,欧阳勇带着喇叭和电池回来了。
张宣接过喇叭看了看,找个没人的角落开始录音:
粤省东莞,粤省东莞,最大服装厂,江南服装厂倒闭了!
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我们没有没有办法,拿着衣服抵工资。原价都是100多、200多、300多的衣服,通通20块以下,通通20块以下!
黄鹤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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