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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庐书院之中,儒家诸圣已经离去,董儒之独坐草庐之中,面容憔悴,神情落寞,昨夜一场大雪,整个许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可是落在董儒之眼中,却是有些刺眼。
桓骑站立在董儒之身侧,一袭黑衣,脸色古井无波,也不说话,陪着董儒之看这最后的雪景!
“我年少时修儒,天分不好,用了七年时间,读懂一部《论语》;花费十数年光阴,读懂一本《春秋》。”
董儒之笑道:“然后我便开了窍,不费吹灰之力,便修得霸道儒术,一念之间,已经是儒家圣人。”
“有人年少成名,譬如我与萧少商;有人大器晚成,便是董圣了!”桓骑笑道!
“大器晚成又如何,我命不好!”董儒之幽幽叹息说道!
“出身董家,也叫命不好?”桓骑撇嘴说道:“如此说来,天下恐怕真没几个命好的人了!”
“我说的不是出身,是境遇!”
董儒之说道:“我年轻时天赋差了一些,不占风流,等我霸道儒术大成,满腹经纶,皆是治国治世之论,暗合君王之心,便入君王之眼!”
“奈何那时,偏偏有个王戟横空出世,文韬武略,我都不如他,四十年前一战,王戟成就天下第一的美名,我却因此枯坐结庐书院四十年。”
董儒之继续说道:“四十年时间,因为王戟,儒家如日中天,极尽辉煌,诸子百家忌惮儒家,更忌惮也忌惮身在结庐书院的我,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啊?”
桓骑回答说道:“儒家董圣一脉,向来修行儒家霸道术,儒家如日中天,若是霸道一行,诸子百家恐怕坐卧难安吧!”
“一明一暗,我与王戟,可为是儒家两大定海神针!”
董儒之说道:“当时的儒家已经是强势至极,陛下用了王戟,便再也不愿用我可,我这一身才华、满腹经纶,也就无用武之地。”
“我本想收几个弟子,传我霸道儒术,可是天不与人愿,我收一个徒弟,死一个徒弟,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诸子百家居然忌惮我至如此地步,尽然要让我霸道儒术传承断绝!”
桓骑摇头说道:“若我是诸子百家之人,我也如此行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旧事在前,是霸道儒术不给诸子百家出路啊!”
董儒之似乎只顾着自己说话,没有听到桓骑的话。
“霸道儒术,内圣而外王,正合治世之道!”
董儒之继续说道:“诸子百家不愿我行霸道儒术,我偏行儒之霸道;陛下力求平衡,他不用我,我便自己来!”
“儒之天下便是浩然天下,总归是不会错的!”
桓骑摇头,反对说道:“人之七情六欲,强过人之浩然,浩然天下便是浩然人心,谈何容易?”
“浩然天下没错,可是人心错了,那它也对不了啊!”
“是啊,人心错了!”
董儒之说道:“我看透一切,唯独没有看透人心,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儒家儒生,报读圣贤书,做出来的事情如此不堪、如此龌蹉、如此肮脏,将我儒家大势坏个干干净净啊!”
“我儒家弟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董儒之说道:“所以不用你提醒,我便清楚我错了。
“那些儒家有罪弟子固然错了,但是金无赤金、人无完人,陛下并非容不下他们、容不下儒家!”
董儒之黯然说道:“儒之天下,那才是陛下无法容忍之事,儒家能有今日苦果,我才是罪魁祸首啊!”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