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见离庄子不是太远了,勒马停住,远远观之,此时近了,看得清楚,墙上的守卒披甲执锐,碉楼上的武士也的确都是拿着弓弩。庄子里的守卒早就发现了荀贞一行,甲士如临大敌,武士持满以待,望楼和碉楼上的鼓手惊惶敲鼓,庄中闹成一团。
一个可能是小帅的头目披甲登上庄墙,手搭凉棚,向这边望来。
荀攸望之多时,说道:“就像志才方才所说,这庄子不小,足能容纳千人,观其墙上、碉楼上的守卒数量,庄中之贼没有千人也有八百,但如此之众却都龟缩庄中,竟没有放出一人在庄外。这庄中守贼的渠帅也忒胆小了点。”
原中卿说道:“可不是么?见咱们来了,他们只击鼓示警,却仍旧无一人出庄,的确胆小如鼠。”
荀贞一行加上亲兵也只有数十骑,这要换了是荀贞在庄中守卫,他早就派勇士出来急击了,而庄中闹腾到现在却依旧无人出来,这庄中的守将要么是谨慎过头,要么是胆小过人。
庄中既无人出来,荀贞也不急着回去,便骑在马上,立在道中,细细观瞧庄中的守备措施,望之良久,见墙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小帅、头目之类,心知该到回去的时候了,笑问荀攸、西这次,说道:“志才、公达,观望贼庄多时,已略知贼之守备,你两人可有攻庄之法了么?”
荀攸、戏志才对顾一眼,荀攸说道:“贼兵胆小,固守不出,庄外路窄,田上崎岖,这个庄子易守难攻。我乃远来之师,贼又是以逸待劳。这场仗怕是不好打,我还没有定计。”
“志才,你呢?”
戏志才沉吟片刻,瞥眼见到荀贞嘴角的微笑,顿时恍然,笑道:“贞之,我虽尚无良法,但你必是已有定算了,不要卖关子,且说来听听。”
刘邓姓急,闻言大喜,问荀贞,说道:“荀君,果有攻庄的把握了么?”
荀贞心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虽智谋不及公达、志才,但是今次却是我先有了一个‘愚得’啊。”他自知远逊戏志才、荀攸之智,因此,这次虽抢先想到了攻庄的办法,却是半点也并不自矜,笑道,“不错,确实有了五六分的把握。”
典韦、陈到、原中卿、左伯侯等人齐声问道:“荀君打算如何攻庄?”
荀贞哈哈一笑,却不肯说,只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打马转行,带着众人离开庄子,沿乡路返回,走了不多远,勒住马,又回头望北望,不过这次没有望庄子,而是望向庄子的北方,北天澄蓝,白云朵朵。
他感叹地说道:“楚汉之时,高祖败於成皋,北渡黄河,军修武,令刘贾将二万人,骑数百,渡白马津深入楚地,烧其积聚,使项王军无食。昔年我读史,至此,不觉为刘贾拍案,叹服他的胆勇,孤军深入敌境,烧其粮谷,断其粮道,如此大功,无愧曰后荆王之封,因久欲至白马一观,凭吊古之战场。诸君,过了韦乡就是白马县,我的夙愿很快便能达成了啊!”
韦乡还没有开打,就说“很快便能达成夙愿”,去白马津一观。从这句话可以看出荀贞对攻下韦乡的信心,而这也越发引起了诸将的好奇,连荀攸、戏志才都急着想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什么攻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