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未消,却已轻笑出声。
萧元度果然很讨厌她啊……
良媪曾说,只要她稍施手腕,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掌心——可见这话并不确切,她在萧元度这就折了戟。
折戟好,至少她赌赢了。
别苑对峙时她就觉得萧元度对自己恶意很大,可两人此前并无交集,姜佛桑实在想不出他恶从何来。
虽然京陵杀人一事,她先入为主,对此人印象也不太好。但暗夜相救,她还是有些感激在心的。
然而接着便发生了抢婚……
明明他才是恶人,可他的眼神、语气,却仿佛十恶不赦的那个是她。
姜佛桑不明白,她也懒得去弄明白,只当萧五这人有病。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要娶自己,总之他不喜欢自己。连青庐都缺席的人,足见厌恶有多深。
姜佛桑抓住这一点,方才才敢那般应对。
对付萧元度这种人,绝不能硬来,否则吃亏的必然是她。
一味服软也不行,那样只会让他更加轻蔑,更要将自己贬进泥里。
萧元度既然口口声声说她作伪,那她就作伪给他看。
他知道自己在作伪,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在作伪,推拉周旋之间,就看谁沉得住气、谁又豁得出去。
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
猖狂跋扈的萧元度,竟然避她入蛇蝎,姜佛桑捧腹笑出了声。
命运确有神奇之处。前世今生,两任夫主,或许各有缘由,却都不肯碰他。
许晏喜欢男人,萧元度又是因着什么?
不重要。
反正两人已经绑牢,她只需确任萧元度对自己并无兴趣。
直到这一刻为止,压在姜佛桑心底的那块石头才算彻底搬开。
只要萧元度一直保持这种态度,她就可以当此人不存在,此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良媪进来,见女君站在榻前发笑,吓了一跳。
“女君,你——五公子他,他可曾……”她欲言又止。
姜佛桑敛笑,摇头:“媪放心,我无事。”
良媪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女君衣裙完好,并无不妥之处,隐隐又有些失望。
五公子终于肯回来,虽说进院就大发雷霆,但只是些琐事,还以为两下说开了小夫妻就能把房圆了。
五公子驱赶从人时分明也收了怒气,怎么临阵又走了呢?
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摆在面前,竟也能忍住,该不是有毛病吧。
良媪心里直泛嘀咕,同时另有担忧的事。
“佟夫人才找你说了那番话,可巧五公子今晚便回来了,偏你二人又起了争执,五公子连夜离府,明日传到佟夫人那,定然又是你的不是。”
姜佛桑若有所思,待她话落,道:“媪,替我请医。”
“女君哪里不适?!”
良媪本有些着急,见她神情似笑非笑地,顿时回味过来。
“这么晚了,真要如此?”
姜佛桑嗯了一声:“晚了才好。”
萧元度前脚回来,她后脚病倒,谁还能把错怪到她头上?
古来谁弱谁有理,萧元度又是恶行累累的“惯犯”,不需多说什么,旁人自有分晓。
良媪点头,又有些犹豫:“这样对五公子,是不是……不甚好。”
她是怕女君和五公子彻底闹僵,再无转圜。
姜佛桑心道,她就是观音转世,在萧元度眼里也是夜叉修罗,又何必再装贤良。
再者说了,虱子多了不痒,萧元度名声已然那样了,也不在乎更臭一些。
“媪快去吧,记住,往重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