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历二十七年开始,一直到去年万历三十四年,被杨荣诬陷的官员有多少就不说了。总而言之云南一省的官员大部分被问罪,甚至到了官府都无法正常办公的程度。”
沈渊说到这里苦笑道:“在万历二十九年,杨荣给朝廷进献了一百一十块红宝石,十七块青金石,还有银两黄金若干。”
“这点东西让当今天子十分满意,可天子却不知道,云南已经被杨荣搞成了一个嘶嘶作响的火药桶!”
“然后就万历三十四年,也就是去年。”沈渊看了看朱羽棋接着说道:
“这位云南矿税宝井太监杨荣,因为一点小事打死了矿工数千人,造成了开矿的峒民哗变。缅甸趁机兴兵十万、战象数百,攻进了云南……”
“在这之后,那个每年都往家里运送三十条大船财物宝石的杨荣,终归还是被愤怒的云南民众打死。之后还是靠着朝廷出兵血战,这才打退了缅军。”
“那个杨荣残酷掠夺,扰乱边疆,虐待官民,酿成了这样的大祸害。因此云南一带的民众都对他恨之入骨,所以从万历二十七年到去年的大乱,这段时期就被称作‘杨荣乱滇’。”
……
“原来如此……那沈先生有什么章程?”
听到这里时,朱羽棋县主缓缓地把后背靠在椅子上。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浅笑着向沈渊说道:“听沈先生的意思,好像并不仅仅是生意那么简单吧?”
“我自己当然是赚点钱就好了,”就见沈渊笑了笑道:“但是我知道老王爷胸怀天下,崇王爷本人也是以天下为己任。”
“云南那个地方矿产丰富,筹划好了可以为朝廷和大明民众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却万万不可以再出一个杨荣,肥了他一人,却祸乱了一省。”
“所以云南此时百废待兴,官员被杨荣害死得没剩几个人了。杨荣本人一死、宫里的太监也没人敢再去那里。”
此时的沈渊声音低沉地说道:“所以此时的云南,正是个无人入主的空白之地!”
“若是此时,王爷对云南稍稍施加一些影响,就可以稳定云南的局势。不妨先用自己人充实云南官场,再用可以信任的官员,把那些土司的心慢慢收回来……”
“毕竟在云南一带,只要是民众归心、峒民稳定,外域小邦就绝不可能来再侵略咱们,也省得一旦出了事,国家就要耗费钱粮出兵征讨。”
“要知道大军一动,银子钱粮就要花费得如山如海,那是要伤及国本的!”
“王爷现在信手为之,却可以保得一方边疆数十年安宁。这比在战场上十荡十决更有意义,兵法上有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朱羽棋一拍椅子扶手,陡然间站了起来。
在这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沈郎胸藏锦绣,一言可以兴邦,身为布衣学子,却在弹指之间将万里外的蛮夷之地安排得妥妥当当,您……真是位无双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