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辈,还是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顾侯爷看向顾澜,做起了甩手掌柜:“澜儿,你觉得本侯为何此次能够取胜?”
顾澜说道:“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分别是什么?”他摩挲着下巴问道。
“天时,是皇帝和你心有灵犀,你们都看出了老单于想蛰伏的目的,而半年前的南境大捷,刚好能借此机会,将定远军主力从潍州换到云州,谁也想不到定远军会千里奔袭,出现在羌戎王庭都城之时,这就是出其不意;
地利,老单于出兵带走了王庭的精锐,羌戎王庭空虚无人,甚至没有城墙,此时定远军借着骑兵的机动性冲锋,自然能够将王庭一举拿下;
人和,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羌戎占领潍州后便止步于此,王庭被灭后,他们更是成了孤军,而定远军一直在赢,没有人能打败一支自信而强悍的军队,最终,才能让贡布弃城投降。”
顾侯爷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但这世上难有完全的良策,真正的行军打仗中,天时地利人和,凑齐两者已经极为难得,足矣让将领顺势出兵,所以为将者,不仅要算无遗漏,更要学会变通,懂得判断和取舍。”
苏子霄和容珩默默地听着,前者仿佛受益匪浅,而容珩则回想起当年的萧老侯爷。
外公教导他的,是仁,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忘生死;
容朔作为睿王,做到了忠,忠君为国,不畏艰险。
但顾承昭,却说要变通和取舍。
定远侯没有睿王和平南侯那么忠心耿耿,比起忠君,他更忠于自己的心。
这似乎是另一个思路,原书中的容珩,不知是什么时候才明白的道理,现在却像是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被种在了心里。
顿了顿,顾侯爷又问:“你们可知,这三点中,最重要的是哪一点?”
顾澜和容珩异口同声道:“人和!”
苏子霄一脸懵:“.......为啥?”
顾承昭看向顾澜二人,他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反应这么快,简直是天生将才。
容珩面具下的双眸清冷淡然:“天时地利,是战胜者为胜利找的理由,而在战场上,唯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顾澜拿出腰间折扇轻扇,附和着说:
“之所以说人更重要,是因为哪怕单于没有被激怒出兵,哪怕侯爷和皇帝没有提前半年就做好这一仗的准备,就靠硬实力,定远军也能打赢此战,这就是人和。”
若天时地利不在燕国这边,那这次的战况会损失惨重,会死伤无数,但赢的,最终仍会是大燕。
“就是说咱们燕国猛呗,阴谋诡计一刀干翻。”苏子霄呆呆的说,像极了学渣看见俩学霸的样子,恨不得掏出个小本本记笔记。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顾澜抽了抽嘴角。
顾承昭微微颔首,他转过头,看向身后悬挂的燕国疆域图,缓缓的说:
“为何本侯能赢,为何大燕能赢,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和统帅是谁没有关系,和敌人无关,和皇帝更无关,而是因为——
大燕士卒战不畏死,大燕将士兵强马壮!
这,才是赢的原因。”
顾澜想到了容朔之前说过的话,他说,燕国军中上下皆是精锐,魏国若不是有个大将军强撑着,早被他攻上了汴都。
这是容朔的自信,其实本质上,和顾承昭说的是一个意思,也就是苏子霄刚刚说的。
——再多的阳谋阴谋也好,运筹计算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打仗,靠的是每一个士卒凝聚起的实力,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本侯率领羌戎,也打不赢我大燕铁骑;
反之,如今的大燕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就算是把一头猪拉上来做定远军主帅,也能打赢。”
顾澜明白顾承昭的意思,他说的是魏国重文轻武,羌戎一盘散沙,他们的硬实力就是比不上燕国,这不是靠一个名将,一次算计就能改变的。
一念至此,顾澜就不禁为原书中的剧情惋惜。
燕国是强,经历了乱世沉浮,它在容珩手中仍旧是当世第一强国。
可是睿王和定远侯,
却不在了。
这个大燕少了她在乎的人,强盛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顾澜一点也不想让那样的剧情发生。
她凝视着那面舆图,眼神渐渐坚定。
那就......
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多谢侯爷为晚辈指点迷津。”苏子霄感觉心中的很多困惑都为之解开,他一边咳血,一边严肃的感激。
顾侯爷应了一声,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了顾澜。
顾澜顺势拿起顾侯爷的调料洒上去,只是父女俩吃鸡必须的仪式感。
顾侯爷想了想,又扯下一个翅膀,给了容珩。
另一只翅膀,递给了谢昀。
他自己则啃起了鸡脖子,对苏子霄道:“你既然受伤了,就别吃这油腻之物。”
没想到侯爷这么关心自己,苏子霄流下来感动的泪水。
然而,容珩戴着面具,没办法吃东西。
一瞬间,容珩判断着定远侯的目的,他是想让自己当众揭露身份,还是觉得他不敢揭露身份?
他看着手中的鸡翅膀,平静的揭开面具。
这间营帐里,除了苏子霄,其实都知道他是谁。
而且,这可是澜澜她爹送给自己的鸡翅膀!
顾侯爷勾起唇角,看清容珩的面容后微微一愣,想起了当初先帝说过的话。
容珩生的,的确和先帝极为相似啊。
苏子霄则震惊的看着容珩俊朗而冷漠的脸庞,表情凝固,僵硬的转头,却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三人都极其淡定。
“你,你们为啥一点也不惊讶?顾小侯爷你这侍卫......竟然这么英俊!”
容珩听到这话,一只手抵在唇边,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道:
“你这内伤回去以后,可以找大夫开一剂护心汤,喝两天就没事了。”
苏子霄很感激:“多谢兄台,兄台如何称呼?你武功那么高,真是小侯爷教的?”
容珩抽了抽嘴角,原来苏子霄根本不认识他的脸。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安静做个俊美侍卫。
顾澜嗤笑一声,红唇微抿:“敢情你没认出他是谁啊。”
苏子霄:“他不是小侯爷你的侍卫吗?怪不得戴着面具,这张脸比本都尉还好看,小侯爷你是不是怕你侍卫把你比下去,才让人家戴面具的。”
顾澜攥紧了拳头,呵呵呵,她需要容珩戴面具才能证明自己是最帅的吗?她明明就是最帅的好不好!
容珩转变了对苏子霄的态度,同样,顾小侯爷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要么还是让容珩把这货打死吧,兄弟相残,她喜欢。
苏子霄围着容珩上下打量,又疑惑的问:“兄弟,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容珩垂下眸,苏子霄从前做二皇子伴读时候,或许在宫中无意间见过他。
他淡淡地说:“我不是你兄弟。”
他有顾澜一个弟弟,就够了。
苏子霄自来熟的应道:“好的兄弟,兄弟你之前那剑法叫什么?”
容珩:“......”
这时,之前被顾澜抓来做裁判的穆隼走进了营帐。
------题外话------
传下去,容珩可以为爱做0~
这种我改了N遍,权谋的部分真是太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