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南婳就收到了先生的短信:到家了?
南婳回:到家了,先生。
先生:晚饭吃得开心吗?
南婳哭笑不得,刚吃了口牛排,他就派司机堵到门口来接她了,想吃得开心,得先吃饱啊,肚子没填饱,怎么可能开心?
她笑笑回:没吃饱。
先生: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南婳心一跳,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打道:真的吗?我们去哪里吃?吃什么?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看到先生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真面目像个谜团一样,在她心里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困惑她太久了。
先生说: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他不露面。
南婳心沉下来,有些失望,兴致缺缺地回:我还是煮面吃吧,不麻烦你了。
先生:那我看着点吧,派人给你送过去。
南婳不再拒绝。
即使拒绝了,依着先生的行事风格,还是会派人送过来。
果然,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南婳去开门。
酒店送餐人员把硕大的食盒递到她手里,彬彬有礼地说:“请慢用,南婳小姐。”
南婳接过,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食盒,里面是十全大补汤、佛跳墙、鲍鱼花胶鸡等。
南婳哭笑不得。
这是吃完胖十斤的节奏啊,可是,她吃得很开心。
同一时间,思南公馆。
装修精致典雅的主卧室。
高大俊美的男人躺在宽大的欧式雕花实木大床上,头上贴着淡蓝色的退烧贴,手上扎着针,冰凉的药水顺着透明软管,缓缓输进他的体内。
帮他调好输液速度,盛川直起腰,双臂环胸看着他,“你小子真有种,万万没想到你能干出悔婚这种事。”
霍北尧修长手指轻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眸子微微闭着,嗓音低沉喑哑地说:“我喝多了。”
“啧啧,明知今天要结婚,昨晚还喝那么多酒。听说,你家老爷子雷霆大怒,你就等着受处罚吧。”
霍北尧长睫一掀,好看的唇勾起一抹轻嘲,“他比我又好到哪里去?半斤八两,也好意思惩罚我。”
盛川噗哧笑出声,“倒也是,你家老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说看,你为什么悔婚?”
霍北尧眉间一丝极轻的不耐烦,“喝多了,又淋了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怎么出席婚礼?总不能用担架抬着去吧。”
“你平时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婚礼那么大的事,你又是醉酒,又是淋雨,这不像你霍北尧会做的事。说实话,你其实是不想娶林胭胭对吧?你不爱她?”
霍北尧漠然不语。
盛川也沉默了。
许久。
他轻声说:“南婳已经死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也没什么不好的。”霍北尧头微微侧到一边,看向窗外。
窗外是高大繁茂的玉兰花枝。
七年前他和南婳一起种下时,还是小小的一株,瘦骨嶙峋。
如今,树还在,人却已不成双。
盛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他:“像我们这种家庭,孤独终老不现实。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尤其是你,霍家和霍氏集团的法定继承人,孤独终老会被外界各种揣测,对集团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不想娶林胭胭也行,你可以娶别人,唯独就是不能孤独终老。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撮合撮合。”
霍北尧脑子里莫名闪过沈南婳的脸,随即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
他绝对不可能喜欢那个牙尖嘴利、苦大仇深的女人,更不可能把她娶回家。
“我忘不了南婳,没人能代替她。”他说。
仔细听,能听出沉稳磁性的声音里带一点点粗粝的悲沉。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门被重重推开。
紧接着,并肩走进来两个人。
待看清来人的脸,霍北尧俊美面容一瞬间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