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命人扶住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李靖,又说道:“李将军连日作战实在辛苦,还是赶紧去歇息歇息吧。”
李靖点点头,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脸终于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待李靖离开后,陈桥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吴野,问了一句,“李靖和李勣各自率领的十万大军,还剩多少人?”
听到陈桥这一问,吴野叹了口,说道:“回禀大人,李靖将军率领的十万人还有不足五万,李勣将军率领的十万人也只剩两万了。”
原本以为情况要更加糟糕,没想到却还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两支军队活下来的人之中一成受了重伤,今后俨然无法再上战场。”
听闻此言,陈桥不由蹙起眉头,一个士兵若是不能在上战场,那对于当权者来说便失去了价值。事实上,无论哪朝哪代,因伤退役的将士大多都寥落一生。
“你之前是不是说咱们黑龙军缺少很多杂务兵?”
“大人,您的意思是?”吴野看向陈桥,眼睛一亮。
陈桥点点头,说道:“待二人无事之后,你去与他们说一声,就说黑龙军愿意收纳那些重伤的将士,陛下那里我自会去说,让他们不必忧心。”
“是!”
很快夜幕便降临了,茫茫夜色之中,陈桥站在一处断崖边上。他着实没想到那易格虽说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却会躲在暗处挑拨旁人与大唐生了龃龉,甚至还想出火攻那般阴毒的法子害了大唐几十万将士的性命。
果然斩草不除根就会留下无穷尽的后患。
只是没想到,每一仗都打得万分谨慎之下,还是有了易格这个漏网之鱼。
眼下易格怕是早已经回了波斯,只是不知波斯女王在得知靺鞨惨败的消息之后,还会不会对那易格一如既往地宠爱。
这一夜,陈桥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出现了许多他以为早已经以往却仍旧被他印在脑海里的人,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一个个入了他的梦,满脸血污的想要向他讨回一个公道。
可惜,他们活着的时候陈桥便不怕他们,如今又怎会怕?
隔天一早,黑龙军便全军集结,开拔回京了。
吴野自是早已对李靖和李勣说了陈桥对那些重伤将士的安排,一向爱兵如子的两人自是十分感激陈桥。
回京路上,李靖和李勣骑着马一左一右走在陈桥两侧。
“陈将军,此番出征,我总算知道陛下为何如此看重你了。”
李靖对陈桥如此说道。
“李将军不必这样说,此番实是那靺鞨国君太过奸猾。”
听陈桥这样说,李靖却苦笑着摇摇头,“是我们大意了,来之前敬德和懋公曾与我说,此次定要在陛下跟前争回一些颜面,却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一旁的李勣听到此话,也不由有些面红耳赤。原本想着能在李世民面前扳回一城,谁知竟落到如此地步。一想到尉迟恭所率的二十万将士尽数魂灭靺鞨,李勣心中便是一阵翻江倒海,若不是黑龙军来得及时,只怕眼下他和李靖的下场也不会比尉迟恭好到哪里去。
陈桥实在没想到李靖会如此坦诚,嘴角掀起弧度,说道:“胜败本就兵家常事,李将军莫要想得太多。”
“我听说,靺鞨国君是因为受了奸人挑唆才会如此?”
陈桥听着,看一眼问话的李勣,点头应道:“是。”
李勣摇着头长叹一声,“世事便是如此难以预料,只是不知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莫贺咄之子,易格”
对于这个,陈桥倒是没想着要隐瞒什么,既然李勣问出便据实相告了。
“莫贺咄?”李勣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就是那统叶护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