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魏王的人,对吗?”陈桥踱着步走到那被捆在审问架上的人。
先前已经遭受过一番审讯手段的仆从勉强睁开一些被打肿的眼睛,看到来人是陈桥之后,心中不免一跳,点了点头。
“你说那皇袍是你无意中看到的,对吗?”陈桥又问。
那仆从依旧点头。
陈桥冷笑一声,随即又道:“先前便听说,虽然你是个能干的,可太子这些年来却未曾重用过你,想来太子一早便知晓你的身份,所以才将你放在外院,以防被你窥探道什么要紧的事情。”陈桥摩挲着下巴看着那人,“即是如此,私制皇袍又是何等要紧的事情,便是太子身边的一干幕僚都不曾亲眼见过那皇袍,你又是如何能够见到?”
那仆从苦笑一声,“我即是魏王殿下的人,便要想方设法替魏王殿下搜集太子的罪证,所以我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太子府中游荡,自然不难见到那皇袍。”
陈桥却笑着摇摇头,说道:“难不成太子会将那皇袍放在随便一个屋子里?此等要紧的物件,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锁在见不得人的暗室之中,外面不知会被安排多少侍卫看守。”陈桥说着,又轻笑一声,“可太子府中的皇袍却就那样好端端放在一个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暗室的屋子里,难道太子便是个如此无脑之人吗?”
“太子狂悖,这长安城中早已人尽皆知,他既生了谋逆之心又如何会在意这些小事?”那仆从依旧兀自嘴硬。
“狂悖?我看却不见得吧?”陈桥站在那人面前,“何况,若当真生出谋逆之心,那皇袍更是一件无关重要的东西,若是谋逆得逞,自然有正经皇袍能穿,若败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太子又何须私制一件皇袍给自己徒增祸端?”
“陈将军是长乐公主的夫婿,自然事事都要为太子说话!”那仆从急了眼般地说道。
陈桥却摇摇头,“你怕不是忘了,无论太子还是魏王都是长乐一母同胞的兄长。”
那仆从闻言,垂下头去,显然不愿再多与陈桥说话。
“想来,那皇袍该是魏王所制吧?”陈桥问道。
“陈将军!私制皇袍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魏王殿下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仆从红着眼睛看向陈桥。
陈桥却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是啊,魏王想的便是要将太子置于死地,所以才会用皇袍来陷害太子。”
“陈将军便是想为太子脱罪,也不好如此信口雌黄!”那仆从狠狠说道,实是一副忠仆模样。
陈桥却又摇了摇头,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问道:“若我猜得不错,魏王定是曾答应过你,事成之后便会将你从大理寺中带出,甚至许了你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是吗?”
“为陛下尽忠,为殿下解忧乃是我该做的!陈将军此言又是从何而来?”那仆从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妨实话告诉你,魏王如今已经被陛下囚禁在府中,他怕是救不了你了,若你今日能说实话的话,我倒是能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上几句话。”陈桥走到一旁的一把椅子前坐下。
那仆从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却仍旧嘴硬道:“我如今身在大理寺,又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陈桥不屑地说道:“况且即使你忠心为主不愿说实话,魏王府上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眼下都被押在了大理寺和刑部牢中,我如今不过看你还算是个忠心的,便想着能给你一条活路,若你实在不想活了,自然还有其他想活的人能口吐实情。”
其实当初李世民在盛怒之下,早已经命禁军将魏王府那些知晓魏王所作所为的幕僚杀了个一干二净。不过魏王府中的不少仆从却同样也被关在了大理寺中,那仆从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如今又听陈桥这样说,便终于相信了。
那仆从终于无话可说,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好整以暇坐在不远处的陈桥。许久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小人的家人都被魏、魏王捏在手中,小人、小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陈桥心下一松,开口道:“若是家人叫人挟持了去,倒确实有些苦衷,可如今禁军已经搜过了魏王府,他府上并无任何能关押人的地方。”
那仆从又道:“不在魏王府,小人曾被带着去见过一次家人,在长安城外的一个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