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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不管周围的势力如何各怀鬼胎,独立旅和小鬼子的血战仍在进行着。
这一日日军的炮火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凶猛,阵地上的战士们抱着枪躲在防炮洞里,所有人面色严肃、不发一言。
大地的不断震颤已经在告诉所有人,一场血战、死战正在前方等着他们。
几天的对峙终于迎来了决战的时刻,今天到底能不能活着走下阵地,很多人有些紧张地想着。
与外面的炮声同样响亮的是年轻战士们的心跳声,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好像如战鼓被击响,战士们全身的血液都在飞快地流动着。
在这样的时候,任何的动员与口号都是多余的,死亡的利剑就悬在众人的头顶,要想活,要想阵地不丢,那就只有杀敌,让敌人的鲜血去滋养死亡的利剑。
杨富贵和吕卓然并肩坐在一起,自从参加独立旅以后,吕卓然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一颗又一颗的鸡皮疙瘩不停的凸显。
杨富贵好似感受到了吕卓然的紧张,他轻轻将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上,布满硝烟和灰尘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且难看的笑容。
吕卓然郑重地向他点头,他不会在战士们面前掉链子,不会给旅长和一连丢脸。
杨富贵也点头回应。
这些天的战斗一连的伤亡并不大,杨富贵粗略统计过,死在他们阵地前的小鬼子没有300也有200,伪军更是不计其数。
而一连自身只有30多名战士牺牲,重伤20余人,轻伤不下火线的近百,这样的伤亡比例在英雄营之前的战斗中也很少出现。
他很骄傲,自己手下的战士比之日军来说丝毫不弱,小鬼子想要攻破阵地,那就必须用命来填,还必须是两倍三倍的命。
大地的不停震颤总让战士们感受不清楚时间的流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炮声停了,震颤停了。
“所有人进入阵地!”
杨富贵第一个钻出防炮洞向周围大喊。
“呼!!!”
战士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二连三的从隐蔽位置跑出来。
他们中有的人抱着步枪,有的则三三两两的扛着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不需要任何人强调,战士们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各自的防守位置。
各类武器刚刚架设起来,进攻的鬼子便已冲到了阵地前300米左右的位置。
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一方只要慢上那么一两分钟,战场的局势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阵地前方的斜坡上,密密麻麻的鬼子如浪潮一般向山头涌来。
战士们能够看得到鬼子士兵手中那刺眼的膏药旗和明晃晃的刺刀,他们迈着小短腿在阵地前辗转腾挪,不停接近。
鬼子投入进攻的兵力是前两天的数倍,越过正在爬山的人群,战士们能够隐约看到公路上第二波第三波准备进攻的敌人。
看到如此众多的鬼子,吕卓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他仍然不忘记自己的工作,扯着嗓子给战士们打气:
“弟兄们,今天小鬼子是来找我们拼命来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回来的声音很少,也不整齐。
“呵呵……”吕卓然自己笑了起来,
“旅长就在后面看着大家呢,我们是百战百胜,永无畏惧的英雄营。在我们的前面,无数战友牺牲了,但他们都是英雄,使他们塑造了我们英雄营钢铁般的意志。今天,我们要继承前辈英雄遗志,杀鬼子,保家国!”
“我知道大家心中有些害怕,不要觉得丢脸,因为我的手现在也在颤抖。”
“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条命,生死之时谁能不害怕呢?”
“可是害怕我们就能逃跑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今天我们从阵地上跑了,可能跑到高平去,可小鬼子也会打到高平去。”
“到那时再跑就到晋、城了,我们有很多战士的家人都在晋、城,我们这些握枪的人跑了他们怎么办?”
“又会有多少如喜儿一样的姑娘遭到小鬼子的毒手!”
“一步退,步步退,中、国虽大,但也有退无可退的那一天!”
“男儿立志保家国,如果家与国都没了,退到天涯海角又有何意义?”
“弟兄们,你们会让小鬼子从我们的面前跨过去吗?”
“不会!不会!不会!”
这一次声音更加嘹亮和整齐。
“保家卫国,杀鬼子!”
“杀!杀!杀!”
吕卓然最后喊出三个字,“独立旅!”
“必胜!!!”
战士们面红耳赤,双拳紧握。
“咔嚓!”
子弹推进枪膛,手榴弹的弦已经绷直。
如此危机之时刻,为何指导员的几句口号便能调动起战士们的战心!
其实重点不在于指导员,而在于战士们自己。
一个阵地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守住的,进攻的小鬼子虽然多,但是只要让战士们意识到,他身边的同袍和战友更多,心中那种害怕和紧张的情绪便会缓和。
通过喊几声看似无意义的口号,得让战士们感觉到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无数生死可相托的弟兄。
一个人也许只是一块砖,但是当全连聚集在一起时,他们就会变成一堵墙,一堵侵略者无法逾越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