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里，他看到了很多很多。

大约是半个月前，沈擎之忽然会梦到很多奇怪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场景里的女主角是沈思晚。

今天不出所料，梦又开始了。

小小一团的沈思晚不过刚上小学一年级，就背着小小的书包可怜兮兮的站在漂亮的公主房外，怯生生的问着，“程阿姨……晚晚可以不去楼下睡觉吗？晚晚害怕……”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梳成马尾，还有几捋没有扎上，披散在了肩头，脸颊上还有些污渍，手上无措的攥着快抹布，露出的一截小胳膊上有两三个青紫於痕。

彼时的程玉玲化着精致的妆容，表情是沈擎之没有见过的生疏。

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思晚，不耐烦道，“沈思晚，你装什么可怜？我让你打扫卫生，你不仅把水桶打翻了还打碎了我最喜欢的香水！我罚你睡一楼是为了你好，让你记住做事要小心懂不懂？”

“现在你就把你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搬过去，要被我发现落了一件，我就掐死你！”

程玉玲涂着浓艳指甲油的手狠狠的掐向了沈思晚的胳膊内侧。

沈思晚瘪嘴疼得想哭，被程玉玲一瞪，眼泪就憋了回去，大大的眼睛蓄满泪水，像破碎的洋娃娃楚楚可怜。

在程玉玲的羞辱打骂下，沈思晚将自己的东西从二楼公主房搬了下来。

“这件裙子给我！”小小的沈佳佳拽住了一条公主裙，蛮横的说道。

“妹妹，你可不可以选条别的呀？”沈思晚小声说道，“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的……”

“哇啊啊--”

沈佳佳的哭声引来了程玉玲，她二话不说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沈思晚，你妈已经死了！这条裙子我们佳佳要，你就必须给她！以后你再敢让佳佳哭，我就扇死你！”

沈思晚被扇坐在地上，呆呆愣愣的看着这个刚进门时温婉笑着说要将自己当亲生女儿对待的新妈妈，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到阴冷的偏房悄悄抹眼泪。

沈佳佳得了漂亮的公主裙，开心的满别墅的跑着。

睡梦中，沈擎之的眼睛有些湿润，鼻尖酸涩。

他记得那天自己回家后，发现了沈思晚的异常，但因为程玉玲一句“思晚做姐姐的不仅不让妹妹，还推了佳佳一下，害的佳佳从楼上摔下来了，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而冷落了她。

当时晚晚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抱着沈佳佳轻哄，一双大眼睛里分明藏了好多情绪，最后却是一言不发的回头走了。

“晚晚怎么睡一楼去了？”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好像是说在楼上总会想到自己的妈妈，我拗不过她。”程玉玲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擎之，别人会不会说我是恶毒后妈啊？”

“唉，随她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当时的沈擎之怀里搂着娇小可爱的女儿，身旁是美娇妻，所以没有注意到门后那双眼睛有多么的委屈。

晚晚，爸爸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