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老道闻着肉香味从二路飘下来时,顾曜正坐在曜竹客栈的门槛上喝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如他们此前所想的一样,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
红参酒虽然今日还是会卖,但已经没人来排队购买了。
那个刘公子和乐生的名头,比顾曜之前想的还要大。
因为对面就是衙门,这条路上的行人本就稀少,再加上衙门的捕快摸鱼也不会傻到在上头眼皮子下,都是挑远点的铺子,客栈的生意更是显得冷清。
不过吴书竹似乎很是满意,她和蛊母坐在凳子上,美滋滋的喝着咸咸的肉粥:“昨天小二和厨子都跑了,要是来客人,那可该怎么办啊?”
“不过顾曜你的手艺也不错,要不,你在这当厨子怎么样?”
顾曜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她。
瞟见老头下来,他站起身,跑去后厨又端出一锅粥来:“老头,来,早膳,尝尝洛阳的鸡怎么样?”
老头慢条斯理坐在门口,锅放在两腿中间,拿着大铜勺舀着喝,一边喝一边吧唧道:“怎么咸了?洛阳的鸡也吃盐?”
“可能是过去我们买的盐不纯吧,所以味淡。”
老道闻言眉头先是皱起,随即舒展开来:“哦,我想起来了,我买的私盐,所以味道才淡了点,那帮混子指不定掺了多少料在里面呢。”
顾曜险些咬着舌头:“你还买私盐?对面可是衙门,你居然还这么说出来!”
“怕什么,又没证据,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跑到清水掏咱家的盐罐子吧。”
“也是。”
师徒两人坐在门槛上,吧唧吧唧喝着粥,晒着太阳,看着偶尔冒出的人走过。
吃的差不多了,顾曜掏出两四本册子递了过去:“老头,看看有没有用?我昨夜找来的。”
两本是乐生给的,还有两本是昨夜他回到客栈后默写出来的。
老道接过,随意翻了一遍:“倒是有些意思,可是残缺不全,对于野茅来说倒是好东西,给我也就这样,没个屁用。”
“倒是这符箓有些意思,有些像是传闻的阴天神符经。”
“阴天神符经?”
老道把另外三本随手扔在一旁,就拿着白纸符箓那一册:“其实是鬼怪所用的符箓,或者是,是鬼界的符箓手段,但早就失传了,而且在人间的限制太大,也没什么大用,我们潜入鬼界,也就只是修行,通常也不会动手。”
“可那全知道的话?”
“鬼话也信?”
顾曜又想起之前那群野茅个个养鬼,还通过鬼怪书写白纸符箓,倒是很符合这说法,便又将昨夜的事都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老道又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意思,这群普通的野茅,哪里会是你的对手,你能打赢张清尘那刻起,你就该和他一样,目标放在上一代的前辈身上了。”
“我知道,同境之中我无敌嘛。”
“切,你倒也是狂妄。”
老道站起身子,舒了个懒腰:“日子还是这么过舒服,蛤~”
站起身,倚在门上又晒了会太阳。
顾曜坐在门槛上,没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看着老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时候的老道,仿佛失去了通天的修为,只是个晒太阳的普通老人。
...
“好了,走吧,我们去那赵国公的国公府转转,看看那什么赵洛什么本事。”
被顾曜这么盯着有一会,老道似乎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立起身子拍了拍袍子:“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嗯。”
顾曜应了一声:“老头,我们这么上门去,不会被对面轰走吗?”
老道切了一声:“不会,你要亮明身份,还要拿着你那靖渊牌子光明正大,在他国公府门口还要喊几嗓子,要告诉所有人,你顾曜来了。”
“啊?这是为什么?”顾曜有些不理解。
“每次争夺伏羲塔的名额时,总会有各种手段,这些已经成了暗地里的规则。”
老道眯着眼,带着顾曜走着,似乎知道那国公府在何处:“一般来说,大概率锁定名额的人会遇到各种意外,从亲人朋友出现意外,到刺杀等等,这些靖夜司都知道,但只要别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们一般都不会管。”
“因为能弄出这些事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对,但为了平衡,靖夜司也就允许了你们这样,被设计之人的复仇之举。”
老道转了个弯,他们两人来到车水马龙的正道之上,几乎是刹那见,吆喝声就涌入两人耳中。
“你这个时候打上门,光明正大指明挑战,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赵洛设计你,你现在要在规则之内合法打回去,因为你处于弱势方,靖夜司是会庇护你的。”
“我?弱势方?”顾曜指着自己有些不太确定,“老头,你确定我们是弱势方?我看你的架势,像是能把国公府夷为平地。”
老道笑了笑:“通常情况下,被设计的手段,一般就能看出被设计之人的地位。”
“比如说,如果他们要对付张清尘,肯定不会刺杀,而是会通过各种弯弯绕绕,包括不限于皇帝,美色,交换等等。”
“而对于没背景没靠山的,才会选择一劳永逸的手段。”
“他们对你的了解,应该只是个野茅,天资不错,机缘也好,侥幸能只输一招,但也只是个天才罢了,没成长起来又没靠山的天才,那就是弱势。”
顾曜点点头:“那老头,你这次是要表明身份,告诉天下人我有个无敌的师父,让他们打消这些念头吗?”
出乎他的意料,老道摇头了。
“不,恰恰相反,在这些人的眼中,我绝不能是个强者,更不能让我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你的靠山,在不加入大门派的前提下,只能是靖夜司。”
顾曜满头问号:“为何?”
“若是你在所有人眼中的大靠山消失了,那你面临的处境,会比从没有过靠山的情况还要更加危险。”
顾曜沉思片刻,觉得老道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只是个天才,有个普通的野茅师父,修行路上遇到的诸多困难,都是靠自己解决。
这在无形中提高了他们对自己的评价。
贫苦人家走出的天才,总比富人家的骄子更让大众赞美。
若是暴出自己有个师尊,而且刚巧没几日飞升了,沦为真正意义上孤家寡人的自己,会让更多人垂涎,原本没有想法的人,也会对自己伸出手。
毕竟,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来头,那对自己出手,还要小心些,毕竟野茅中走出的野狗,拼起命来被咬住了可是格外疼的。
但一旦发现这野狗其实是个家犬,曾经有个了不起的凶悍主人,凶悍是因为有主人撑腰,如今被遗弃了,那痛打丧家犬的事,可是很多人都喜欢做的。
尤其是这丧家犬的脖子上,可能还有凶悍主人留下的金项圈。
“呸,我怎么把自己比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