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杀气腾腾,没人敢回话。
“死的冤不冤?”
还是没人敢回话
赵维皱眉,隔人看着董学臣,“董枢密,说话啊!”
旧党的核心人物之中,唯独董学臣逃过一劫,无它,比起那几位,董学臣还算有良心,起码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儿,罪不致死。
此时董学臣成了焦点。
脸色青一阵,色一阵。
做为老臣,他已经知道,旧党被张简之给耍了。
服吗?不服!!
这帮新党比旧党还旧党!手段忒特么阴损。能服气才怪!
可是,不服?也挺服的
吕洪生、包括死的这些人做的那些事,抛开士大夫的身份,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走到今天万人唾弃的这一步,并不全怪张简之。
服吗?服了
暗叹一声,不管怎么说,得把今天这一关过去再说。
正要上前,弯腰认输。
却是没想到,已经洗白的张简之抢先一步来到赵维面前,拱手大揖,“旧党服法!!”
所有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赵维,急了!!
“老师!!你干什么!?”
却是张简之头也不抬,长揖不起,“殿下!旧党服了”
“老师不是旧党!”
张简之:“老夫就是旧党!”
赵维:“”
张简之:“别人性!”
抬头,目光森冷,“你以为死了几个人,事情就由你掌握了?”
“外面那些百姓你怎么交代!?难道要告诉他们,张简之是新党?他卧底旧党就是为了搬到旧党?还要告诉他们吕洪生、街市大火,构陷王曹、都是张简之为了扳倒旧党的无奈之举?”
“这”赵维无话可说!
老师说的确实是个大问题
民暴还没解除,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
一个他们最痛恨的人,最后成了最大的英雄?
谁信?谁又能接受得了?
此时相爷绕过呆愣的赵维,来到赵昺身前,再施大礼,“官家便依了老夫吧!”
“可以呈了陛下的情,可以活着但是这个罪名是洗不掉的!”
“也应该由老夫来受,就凭老夫纵容吕洪生、看着他们放火烧了民学,至百姓性命于不顾。这个恶名也是罪有应得啊!!”
赵昺
赵昺也是为难,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荒诞!明明是一个忠肝义胆的好人。可他就在你眼前,你却没法去让别人也认可这个好人的清白。
“相爷”
“陛下!!”张简之长揖不起,“旧党服了!”
声面就这么凝固在这一刻!张简之躬身拜服,众人黯然无声。
董学臣看着这一幕。突然苦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仰天长叹!
“老了朽了服!了!”
“有君臣如此,我等竟妄想回天!?哈哈哈哈!!服!了!”
扑通跪倒,整冠,叩拜,“臣董学臣!服法!”
呼啦啦
旧党剩余臣子,纷纷拜倒,“臣等服法!”
新旧之争,就此落下了帷幕。
最终,以旧党十数颗人头平息民愤
董学臣以下,近百官员罢免的罢免,留放的留放
而旧党千千万万的基层官员们,也由此事看清何为民意,何为大势所趋!
自此之后,朝堂再无士大夫!大宋再无大族世家!
然而,大获全胜,即将再上一个台阶,迎来新时代的赵维、赵昺两叔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没能保下张简之。
相爷再不是相爷
以旧党党魁之身,领下所有骂名,罢黜出朝,贬为庶民。
从此朝堂之上,再也没有相爷的身影。
城中的显赫一时的张府亦人去楼空,收归官属。
只是在城外,林海相接的山坡上,多出一处草庐
那是相爷的新家,孤身一人,深居浅出
平地只有沈福海时来照应,待之如父。
百姓们不明真相,只当那山坡上住了一个老不死的大奸之徒。
连九万的朝中官员,无论新旧亦不知相爷何等韬略,独战一朝!
对这位过气的宰相,罪人之身,自是敬而远之。
张简之这个名字,仿佛一下子便沉入了深渊
赵维来的也少,一来党争新平,教改之务还有朝中政务缠身,一切都是刚刚开始,却是处处都离不开他。
二来,老师不认他这个弟子,来了也白来。
这一天,赵维提着大包小包,身边跟着王妃王瑜,跟班二爷,还有王胜和赵孟禧
哈着腰等着草庐之外,“老师开门吧腿都麻了!”
“滚滚滚滚!”里面传来张简之的咆哮!“老夫没你这个徒弟!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赵维一苦脸,“至于吗?这都两月了,还生气呢?”
“生气?”张简之怪气之声传出来,“你是宁王,了不得!老夫哪敢生气!?”
赵维,“我不就是任性点吗?”
里面更大声了,“你那哪叫任性?你那叫枉为人臣吧?本来是旧党覆灭的局面!”
“现在多好?董学臣还活着,那么多大族之主都活着,你等着吧!等着他们的报复吧!”
“我哪敢教你?你特么也配让我教!?”
赵维被相爷骂了个狗血淋头,没办法,捅了捅身边的王瑜,“出声啊”
王瑜无语,你让我怎么说呀?
却是赵维急了,“老头子!快开门!我可告诉你小鱼儿都怀上你徒孙了,你就忍心让她在外面吃风?”
里面一滞!半天蹦出一句,“真的?”
随后又觉语失,来了句,“滚!谁稀罕?”
赵维一翻白眼,这都不行?
正要说话,却是身后传来一声大笑,“宁王怎知是徒孙,说不得就是徒孙女哩!!”
一句说完,又有人接了一句,“徒孙徒孙女都没用,咱们相爷只稀罕徒弟!”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江钲、6陈、张世杰、苏刘义等相公都到了,而且还有官家赵昺
里面也听出是江钲和6秀夫的声音,一时没了动静。
而江钲越过赵维,重重拍门,“开门开门!咱带了酒来,相爷要不要尝尝?”
终于,里面憋不住了,“你来做甚?”
江钲大笑,“忘了?咱们可是约好,要把酒言欢的。”
“哼!!”相爷却是冷哼!“本来到九泉之下还能把酒一场,现在你也滚吧!”
搅了他张简之的好局,江钲也有份的。
“嘿!!”江钲瞪眼,“老东西!还不识好歹了。”
“你开不开门?我开我可踹了哈!”
“你敢!?”张简之一声咆哮,却是已经不是隔门而出!
柴门猛然大开!相爷一身粗衣袍子,憔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相爷一怔!
门前不是江钲,也不是赵维,而是齐刷刷的跪了十几个少年。
年龄有大有小,小的四五岁,稚气未脱。
大的二十出头,已然成人。
一个个意气风,皆是人中龙凤!
“弟子江远志”
“弟子江远鹏!”
“弟子6远”
“弟子陈思忠”
“弟子杨元朗”
“弟子苏明理”
“弟子赵启雍”
“弟子赵启诚”
“拜见恩师!!”
十几个孩子齐声跪拜,上来就磕头。
把相爷一下就弄不会了,“这”
江钲却笑,“这都是我们几家的小辈,还有官家从皇族选来的宗亲子弟。”
“老东西不肯喝酒,那便收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