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噗通,人头落地,随即在远处的树林中便爆发出了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和渗人的血肉飞射的声音。
数千高氏家兵愣愣地看着前方,等一盏茶后,看着朱孟非一身血污地回来,那呛人的血腥气便冲入了鼻中,让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胃里翻腾,喉咙里涌起一股酸气。
一把扔掉手中不知道是从敌人那抢来的,还是原来用的那把,现在已经砍蹦了刃的战刀扔开,朱孟非一边从后腰抽出了另一把战刀,一边看着高氏家兵,说道:「我在重复一次,此战的重点。
不需要死磕对方的高手,只要把他们手下的兵打光了,这些高手自然会退回越李,懂?」以前高氏被大理皇室边缘化,不但无法插手政治,连军事都无法参与。
所以,虽然他们也听说过大宋西南边军的屠山人,可根本无法理解这名字在战场代表着什么。
直到今天。
那领头的听到朱孟非说话,顿时如哈巴狗般死命地点头,嘴里一叠声地回道:「懂,懂,懂」「那好,距离战场还有一些距离,加紧脚步」「是!加紧脚步!」刀锋带着冷光划破空气,极速砍落。
赫蒙少使拼尽全力双手抬刀往上一格,只听「噹」的一声,整个人当即吐血飞退。
战兵卫见机立即施展身法追上,提刀就要砍下敌将人头。
可就在这时候,他前头军阵当中突然一片血色冲宵而起,连绵成幕。
战兵卫抬眼一看,当即就感到双眼一痛。
这感觉他很熟悉。
那是杀气刺目的痛。
战兵卫立即停下了脚步,手中战刀一转,一片刀光在身前切出了层层屏障。
「好刀!」一声赞叹,血幕中一条人影迅雷般杀出,浑身红光蒸腾盘旋,手中战刀一提,刀光闪烁耀人眼目,然后……声音……听不见了?!朱孟非身法一展,战兵卫看着他身形莫名的一扭,便顺着自己的刀气滑到了自己的死角。
战兵卫赶紧圆转刀锋身形抵挡,可不料这一转身,身前居然是空落咯的一片,不见敌人的身影。
刀锋临身,切骨断肉的剧痛传来,战兵卫方才惊异地察觉,敌人竟是到了自己身后?什么时候?我居然感觉不到刀锋的砍落。
不止声音,连身体对气流的感应也被屏蔽了?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做到的?后背遭受重创,心头惊异,可战兵卫不愧一代沙场名将。
在这要命的关头,凭着生死间的经验和直觉,在敌人刀锋切断脊椎,刀气破坏心脏之前,硬是双腿一区,身子一跳一转。
情愿将整个腰肋丢到对方刀下切割,强求着旋身,将凌厉的刀锋猛往身后挥去。
刀锋凌厉而迅猛,只须臾之间,已是攻到身前,其上的刀气已让朱孟非手臂一阵刺痛。
这一刀砍下,朱孟非最轻也得丢一条手臂!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朱孟非眼中不禁露出一抹钦佩,可随即就被凶厉所取代。
只见他手中刀锋一顿,其上一圈煞白的雷电刹那闪现,随即就听——轰!!!战场上一阵白光突兀闪过,夹带着一声爆鸣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
落在近处,赫蒙少使被巨响震得头昏耳鸣,双眼直冒金星。
体内气血翻腾间,再也压不住伤势,「噗」的一下吐出一口污血,整个人便跪倒在了地上。
身在近旁的双方士兵也是瞬间倒了一片。
直到众人回过来,就看见朱孟非站到了战兵卫身前,一手盖住了他的双眼,一手将战刀从他胸前轻轻抽出。
随着最后一点刀尖抽离,一滴心血从刀尖上滴落,战兵卫的身体也「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生息。
眼光从战兵卫尸体上收回,朱孟非握刀的手轻轻一抖,就见他手中战刀「咔」的一下,裂出了一片裂纹,显然是已经废了。
将废刀随手一扔,朱孟非弯腰就将战兵卫手中的宝刀——唐刀。
绊,抢到手中,然后转身来到赫蒙少使身前。
「你……是……屠山的」挣扎着,赫蒙少使想要站起来。
只是严重的伤势却让他只能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他们越李的大敌走到自己身前,然后挥刀,人头落地。
深呼吸一口,朱孟非背后紫红的诡异佛陀一闪而逝,他全身上下的毛孔中随即飘散出一阵淡淡的血雾。
片刻后,血雾散尽,朱孟非刚刚临危引爆无音雷气劲而被反噬的内伤,当即已是好了八九成。
看着刚刚跟上来的高氏家兵,朱孟非是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指领头的家兵,然后又往旁边树林一指。
「你领一千人,从旁绕过去,直击最前头藏镜人和步霄霆两军交锋处。
其余人,跟我来」「是,呃,是,是!」刚刚跟上的高氏家兵,在朱孟非的指派下,突然全都精抖擞,士气肉眼可见的节节升高。
在山崖上,看着自家男人先杀强敌,又带兵大杀四方,搅动战场风云。
张三娘是眼发亮,脸色潮红,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燥;而一旁的闵柔更是仿若变回了小女孩,双手捧心,在那蹦蹦跳跳个不停;就连是田蜜,也被朱孟非的勇猛惊得眼中泛起异彩,心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男人!燕驼龙自然不可能像几女那样发花痴,他只是对刚刚朱孟非在最后关头,能狠得下心以伤换命感到满意。
这股狠劲,还真不是一般江湖中人能有的,也只有战场上厮杀过的,才能有这股舍命的凶狠。
看来即使他学了武功,依旧不曾忘记自己阵上猛虎的本色。
深吸了一口烟杆,燕驼龙收回了注视着朱孟非的目光,机警地往对面山头瞥了一眼。
史艳文,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