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就是如何退缩,这还搞个屁?
所以,在宫下北的 记忆中,未来两年时间内,日本政府都解决不了金融机构
存在的巨大问题,直到96年,日本的不动产行业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感觉解决
相关问题付出的代价不需要那么大了,日本政府才开始真正着手处理这些已经堆
积了太久的问题。
随着吉田正辉辞去兵库银行社长职务,一大波游说团体开始发力,一些财经
类媒体,也开始对金融机构的改革提出形形色色的建议。当然,不管是何种建议,
最终指向的说辞却只有一个:保证日本金融行业的稳定非常重要,金融机构的困
难是暂时的,政府需要支持他们渡过难关。
就在这种大氛围下,最终,由内阁调解,中央银行默认,在包括兵库银行在
内的21家金融机构承诺放弃股东分红的情况下,大藏省与农林水产省达成妥协,
由农林金库调拨公共资金,合计六万亿日元,借以支援金融机构应对眼下的危机,
而在这笔资金中,兵库银行获得了有一笔六千亿日元的拨款。
就在进入 十二月份,全日本各个公司、会社开始举办年末「忘年会」的时候,
宫下北收到了来自兵库银行的谢礼,总价值高达8 亿日元的不记名债券。另外,
长谷川还专门给他打了电话,邀请他再去神户,参加兵库银行股东方举办的「忘
年会」,不过被宫下北婉拒了。
「忘年会」是日本的一项传统,和节日差不多了,一般进入 十二月份之后,
各个会社、企业,甚至是学校,都会举办这个东西,即便是公务员们也不例外,
而且公共事业机关都有这样的预算,是合法的。
所谓的忘年会,实际上就是聚餐,要么选择饭店,要么选择酒吧、居酒屋,
同一单位的职员不分年龄,不分职务和级别,大家坐到一块吃一顿大餐,酬谢这
一年来所有人的辛苦工作与付出。
这个活动其实是很不错的,对减压很有用处,前世的时候,宫下北也喜欢参
加这样的活动。
只不过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他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形式的聚会了,因为他觉得
这种场合太过喧闹。
就像今年,他便只参加了两场这种形式的聚会,一个是弘毅会会员们的聚餐
活动,一个是由梁家训和河内善组织的聚餐活动。
前者不用说了,这是宫下北立足日本的根本,弘毅会的活动他是必须参加的。
而后者,则是那些赤本 家族的保镖和情报人员的聚会,这些人都应该算是他的家
臣,出席这样的聚会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过,由梁家训和河内善组织的聚会中,隶属于梁家训保镖系统的人倒是很
全,足足有几十号人,有男有女。而前来参加的那些人中,隶属于河内善的情报
系统的人,却只有区区的几个人——毕竟那些杀手和间谍不适合曝光身份。
不管是不是参加了聚餐的人,宫下北都准备了一份较为丰厚的礼物,这是应
有之义,同样的事情,曾经的赤本也是每年都做的,宫下北必须将这种传统延续
下去。
进入 十二月份,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就在赤本的百日仪式办完后,第二天便
下了一场雪,今年的第一场雪。
正是清晨,隅田川畔的别墅里,宫下北抱着自己的儿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或
许是抱的姿势不对,又或许是孩子饿了,总之,孩子在他怀里哭闹个不停。
楼下的客厅里,浅井荔香正坐在矮桌边上绣着什么东西,看到他抱着孩子从
楼上下来,急忙起身跑过来,将孩子从他怀里接过去。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顿时就不哭不闹了,还将一只小胖手伸出
来,去揪浅井荔香的和服领子。
宫下北溜溜达达的走到矮桌边上,看了一眼正在做着一双小鞋子的浅草绫,
没有打扰她,自顾自的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走到了门前的回廊上。
庭院内遍布积雪,只有通往院门口的甬路被打扫出来了,宫下北知道,甬路
两侧的继续是浅草绫专门要求留下的,她在那些空地上种了不少花,说是有雪盖
着它们才不会冻死。
之前,浅草绫想要怀个孩子的想法落空了,她的月事总是来的那么准时,这
令她感觉非常沮丧。为此,她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松浦由纪子专门为她安
排的医生却告诉她,她的身体不存在任何问题。
所以,这女人最近又开始坚持不懈的努力,对她来说,眼下怀上一个孩子就
是首要任务。
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宫下北盘腿坐在回廊上,摸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了
一包烟,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就那么悠哉悠哉地一边吸烟,一边在院子里赏雪。
身在光明中的人总是喜欢窥探着黑暗,所以才会有那么 多人相信阴谋论,喜
欢用各种近乎 玄幻的故事去猜测任何一起政治事件的内幕。而真正身在黑暗中的
人却是向往光明的,因为黑暗是有质感的,它能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随着天气一天一天变冷,再加上圣诞节的临近,宫下北正在筹划着一场旅行,
他准备带着浅草绫、浅井荔香两人,还有自己的孩子,一块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过冬。
他现在有很多选择,毕竟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想去的地方也太多了,或者
是夏威夷,或者是去泰国,当然,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也可以。嗯,迪拜不是个好
选择,那里现在还是个沙尘漫天的地方,斯里兰卡也不行,那里的现在很不安全,
五月份的时候,猛虎游击队刚刚干掉了总统普雷马达萨,听说那位总统阁下都被
炸碎了,只找到了一只手。
宫下北的确是在筹划一场真正的旅行,前世的时候,他一直都想到世界著名
的那些地方去玩一玩,看一看,但受限于钱包的干瘪程度,他没有机会实现这些
愿望。而现如今,他已经有了这个能力,当然不想继续亏待自己。
另外,宫下北还有一个打算,他想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国外去,不仅仅是儿子,
还有浅草绫和浅井荔香,他都想送到国外去,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留一
条后路,留一个念想。不仅是他,弘毅会中的很多会员都是这么做的,就像那句
话所说的,鸡蛋不能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浅井荔香生下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中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他也是赤本老家
伙给予厚望的一个孩子。宫下北希望这孩子能够接受最好的 教育,在最干净的世
界里长大成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够成为一名医生,亦或是一
位钢琴家,总之,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接触到自己所接触的黑 暗世界。当然,他
更希望孩子在容貌上能多接受一些母亲的优点,不要像自己这么丑。
或许是临近年底,各方面的工作都清闲了,宫下北的脑子里也开始想些乱七
八糟的事情,从年末旅行,到孩子的成长 教育,甚至是对孩子长大后一些前景的
幻想,就那么有些凌乱的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直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吉冈错走
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从 庭院外走进来,吉冈错脚下生风般的快步走到回廊前,他朝别墅的障子门
看了一眼,这才凑到宫下北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
宫下北原本平静的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吉冈错说道,「我的人已经把那小子扣下了。」
第217章
丰岛区南池袋二丁目,靠近南池袋公园的一处高层 公寓内,松下右人表情阴
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夹着香烟的右手因为气恼而微微的颤抖。
这个年轻人是他秘书,因为一直以来办事都很妥帖牢靠,所以深得松下右人
的信任,可就是这么一个表现不错的年轻人,如今却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将自己的儿子松下佐一郎给丢了。
当年,松下右人的前妻生下第一个儿子,那时候之所以给这个儿子起名为佐
一郎,就是因为松下右人还盼着有二郎、三郎出世,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
改变松下家人丁不旺的局面。
可惜的是,冈崎神社的黑兔子拜过无数次,增上寺的小婴石也求了无数个,
这二郎、三郎的也是始终没有出现,即便是同前妻离婚,又娶了现在这个比自己
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女人,还在外面养了几个情妇,松下右人都没能得偿心愿。老
天爷似乎就准备只给他这么一个儿子,再不给他更多的希望了。
正是因为如此,松下右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将这个唯一的儿子当做掌
中宝、心头肉,真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
怕这小子屡屡犯错,甚至和他的继母通奸,松下右人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就是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昨晚却被人打了......不,不仅是被人打了,还被人
给掳走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昨晚,松下佐一郎是在与同学举办「年终会」的时候被人掳走的,松下右人
知道儿子的想法,那小子看上了同班那个名叫中村尚子的女孩,但追求了几个月,
那女孩却对他不假辞色,于是他就准备在昨晚采取些行动。
松下右人并不是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专门让人调查过中
村尚子的家世背景,知道她的母亲开了一家美发沙龙,而她的父亲则是一家电子
企业会社的老板。那家电子企业会社过去一度濒临破产,直到去年才恢复了一些
元气,尽管经营的不错,可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负责调查的人,并没有为松下右人提供照片,他也就直接将那个电子企业会
社的老板,与当初在东艺大附高新生入学典礼上看到的那个丑鬼联系到了一起,
正是因为如此,让他放松了警惕,也放松了对儿子的约束。
另外,按照松下佐一郎的说法,那个中村尚子似乎是非常的自卑,一个学期
过去了,她在班上因为很少说话,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
友,甚至有很多同学都排斥她,尤其是那些女生。
有了这些信息放在那儿,松下右人也就没把儿子要做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
他甚至有些期盼儿子能够得手。这个宝贝儿子很懂事的,以往得手的女孩子,都
会邀请到家里来,迷昏之后与他这个老爸共享,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了。
但松下右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昨天夜里,陪着儿子一同过去的秘书竟然鼻
青脸肿的独自跑回来,告诉他说儿子被一群不明来路的流氓给 绑架了。
经过询问,松下右人才了解了情况。那群人是在儿子迷昏了中村尚子,正带
着她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出现的。这些人带着棍棒,拦住了儿子的车,将里面的
人拖下去一顿暴打,然后将儿子抓上一辆车,连同那个被迷昏的中村尚子一块带
走了。
秘书带着人想要上去阻拦,也被对方一顿棍棒砸翻在地,根本阻拦不住。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下右人只当对方是 绑架,目的在于勒索钱财,
出于对儿子的关心,他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让人连夜筹款,准备了数亿现金,只
等着将儿子赎回来。至于对方是谁,现在还不到关心的时候,等儿子平安回来,
他有的是办法将对方挖出来。
可是到了现在,一整夜的时间过去了,眼看着已经到上午十点了,绑匪却是
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这让松下右人感觉非常不妙,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之
前似乎被忽视掉的问题。
「那个女孩身边不是有个女保镖吗?」丢掉手里的烟头,松下右人死死盯着
面前的年轻人,问道,「你给我好好回想一下,昨晚那个女保镖在哪儿?!」
听了这个问题,年轻人似乎是愣了一下,他眨巴着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
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松下右人恼火的呵斥道,「难道一个大活人你
们都看不到?」
「我......我......」年轻人思索了半晌,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一开始的时
候,她,她好像就在酒吧的角落里,可后来,后来就没注意到了。」
「啪!」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在秘书的脸上,松下右人咆哮道:「什么没有
注意到了?!」
「就是,就是没再看到了,是真的没有看到,」年轻人揪揪着浮肿的脸说道,
「就连后来打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她出现。」
扇了自己的秘书一记耳光,松下右人似乎冷静了一些,他急促的喘息着,思
索了片刻后,说道:「去报警!」
「现在?」年轻人狐疑着问道。
「不是现在还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给佐一郎收尸的时候吗?」松下右人怒
不可遏的说道,「那些家伙不是什么绑匪,明白了吗,你这混蛋?!」
年轻人吓的缩了缩脖子,转身就想跑。
「等等!」松下右人又叫住他,说道,「给今川圭石打电话,请他到家里来,
尽快!」
「嗨!」年轻人应了一声,慌里慌张的跑走了。
同一时间,南千住,宫下北曾经的那栋老宅子。
几辆黑色的轿车碾着有些肮脏的积雪缓缓驶入巷道,最后在贴近宅子的地方
停了下来。
等着梁家训替自己打开车门,宫下北从车里钻出来。他先戴上手里拿着的宽
沿礼帽,又将身上的风衣紧了紧,这才迈步朝老宅子的入口走去。
南千住这片破败的贫民窟正面临着拆迁,整个项目由一家名为河井建设的不
动产建造会社负责,目的是对南千住的这片贫民窟进行改造,这也是日本政府以
基础设施建设推动经济恢复的一部分。
不过,所谓的规划毕竟仅仅只是规划,这个项目从两个月前敲定,然后便迅
速开始实施,但只做了个开头便陷入了停滞,因为这片贫民窟内的居民并不是那
么好说话的,哪怕这个项目是在为这里的造福,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改建的,而
宫下北显然就是 不同意改造的人中之一。
踩着地上已经冻得发硬的积雪,宫下北进了锈迹斑驳的铁门,狭小的客厅内,
三四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正凑在一个碳炉前烤火取暖,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
方,一个浑身赤裸、遍体青於的年轻人,被人用麻绳捆绑在一把椅子上,正是之
前曾经在中村尚子入学典礼上见到过的家伙。
看到宫下北从门外走进来,几个年轻人急忙从碳炉边站起来,随后,跟进来
的吉冈错朝他们摆摆手,几个人便飞快的退了出去。
这栋老旧的房子里没有暖气,阴冷的厉害,年轻人全身一丝不挂的,冻了整
整一晚,这时候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没把他死吧?」宫下北走过去,伸手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扭头朝吉冈错问道。
「没有,」吉冈错先是回答了一句,随即又语气不是很肯定的说道,「应该
没有吧......我打的不算太重吧......」
嘴里这么说着,他快步走过来,伸手在年轻人脖颈上摸了一下,能感觉到脉
搏的跳动,便嘿嘿笑道:「还活着喔,估计是冻的昏过去了。」
宫下北没吭声,他扭头四处看看,突然转身走开,将那个铁皮碳炉拎了过来。
说是碳炉,实际上就是铁皮桶,原本应该是用来装涂料的,上面的盖子被扣
下去,里面丢了些碳,点燃了,就成了一个可以拿来取暖的小炉子。
宫下北拎着桶上的弧形铁条,两步走回来,直接把铁皮桶放在了年轻人的怀
里。铁皮桶里都存了小半桶的碳灰了,里面的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铁质的桶
皮都微微变形了,就那么一下贴到年轻人的皮肉上,随着「兹啦」一声响,一股
烤肉的香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散开。
年轻人的身子陡然一颤,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他眼睛睁得老大,就像是眼
皮都要被撕开了,鼻孔急速的翕张,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浑身的肌
肉抽紧,被破布塞住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鸣响,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宫下北冷冷的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将铁皮桶从他身上挪开,随着铁桶从
他身上移开,一块巴掌大小的皮肉也被沾走了。
吉冈错在一边瞅着,眼皮都禁不住跳了几下。
第218章
丰岛区南池袋二丁目,松下右人住所所在的 公寓门前,一辆白色的本田轿车
缓缓停靠在路边,早已等候在门前的松下右人急忙从台阶上迎下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的同松下右人
拥抱了一下,这才在后者的邀请下朝 公寓入口走去。
中年人长的虎背熊腰的,一张国字脸上布满了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人
物。
此人名为今川圭石,是会津小铁会下属水木组的组长,同时也是会津小铁会
新任的干事长,因为私人经营着两家专门拍摄爱情动作片的小作坊,平素总是会
从松下右人手里借用一些设备,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密切,属于经常来往
的那一类朋友。
这次松下佐一郎被人 绑架,松下右人一方面报了警,希望能够借助警察的力
量把人找回来,另一方面也希望今川圭石能够帮上忙。因为儿子做的事情龌龊,
本身就是违法的,所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松下右人倒是更希望今川圭石这边能
够有更快的进展。
「今川君,这次无论如何也邀请您帮一个忙,」引着今川圭石走进电梯,松
下右人迫不及待的说道,「除了您,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求助了。」
「不用着急,松下君,慢慢说,」今川圭石面带微笑的说道,「你尽管放心,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太好啦,真是,非常感谢,」松下右人松了口气,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您有所不知,就在昨天晚上,我的儿子,佐一郎,他被人 绑架了。」
「 绑架?!」今川圭石也是吓了一跳,他扭头看着松下右人,问道,「对方
打电话来了吗?」
今川圭石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他知道一般涉及到 绑架,无非就是两个目的,
一个是求财,一个是寻仇。求财有很多种,像是勒索啦,贩卖人口啦等等的,这
些类型的一般都还好说,如果速度够快且不吝啬钱财的话,基本还是能把人救回
来的。但寻仇就不好说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如果是寻仇,这会说不定尸体都
被处理掉了。
松下右人摇摇头,眼泪当场就下来了。他从不在乎外人的死活,也从没怜悯
过什么人,但对自己的儿子,他是真的关爱到骨头里去了,别说儿子现在还死活
不知喔,哪怕是伤了胳膊腿的,他都感觉撕心裂肺那般的疼。
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就意味着不是绑票勒索了,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寻仇
啊。
今川圭石皱了皱眉,正想问什么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楼层。
松下右人失魂落魄的出了电梯,进了自己家的客厅,今川圭石在后面跟着,
直到进了客厅,才问道:「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你能想到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就见松下右人点了点头。
今川圭石也不跟他客气,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将电话抓过来,拿
起听筒,说道:「告诉我都是什么人,我安排人去查一下,放心,很快就会有结
果的。」
在这一点上,今川圭石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尽管会津小铁会并不是什么规模
庞大的暴力团组织,但因为在日本黑道组织中资格够老,而且与山口组是亲善组
织,所以,他这个干事长想要调查些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我倒是有个怀疑的目标,」松下右人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昨天晚上的事情
简要的说了一遍。
今川圭石听的频频点头,的确,他认为松下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毕竟那个女
保镖的表现太诡异了,说不定那些打手就是她招来的。
摇动话柄,将电话拨出去,今川圭石问道:「知道对方的名字吗?我是说那
个女孩和她父母的名字。」在今川圭石看来,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不用半个
小时,他就能将一切都查清楚。
「中村尚子,那女孩叫中村尚子,她母亲叫中村美和,」松下右人迫不及待
的说道,「她的父亲叫中村康二,是一家名为'''' 中村电子株式会社'''' 的会社长。」
这些信息松下右人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会说起来溜的很,只是他没注
意到,当他说出中村尚子这个名字的时候,今川圭石的眉头就猛地皱了起来。当
听到中村美和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但眼睛却瞪大了。当听到
「中村电子株式会社」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呯的一声将电话听筒摔回到话机上,
而后猛地站起身,抡起胳膊,照准松下右人的脸上扇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松下右人整个人都给打蒙了,随后,他就眼睁睁看着
今川圭石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不要说你找过我,更不要说我来过!」走到玄关处的时候,今川圭石停下
脚步,他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松下右人,厉声说道,「否则的话,我保证让你全家
死光!」
话说完,他就像是被狗追着似的,一溜烟走了。
松下右人一只手捂着脸,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又不是什么傻子,只看今川圭石的反应,就知
道自己的儿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那个小姑娘的背景绝不像他了解的那般简单,
她的背后铁定有今川圭石都惹不起的人。
能让一个暴力团高级干部感觉畏惧的人,只能是另一个在黑道上比他地位更
高的人,松下右人很确定这一点,因为即便是警察,也不至于让今川圭石畏惧成
这样。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无论如何,总是不能坐视佐一郎死掉的,不管付出
什么样的代价,也必须将他活着带回来。
松下右人没有寄希望于警察,佐一郎过去可没少做犯法的事情,还不是每次
都安然无恙。松下右人心里明白,既然自己能给儿子疏通关系,让他免于受到法
律的处罚,那么现在将儿子绑走的那些人,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能比自己
做的更好。
果然,就在松下右人彷徨无计的时候,被打发出去联系警察的秘书赶了回来,
他很沮丧的告诉松下右人,警局的那些人最初接受了他的报案,还找到了中村美
和的那家美发沙龙。但带人过去的探长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说现在没有证据
能证明那女人与案件有关,而且他还说,现在佐一郎消失还不到48小时,不能按
照失踪案来处理,只能按照打架斗殴来办理。所以,警察局做出的最终答复,就
是让他回来等消息。
夜路走多了,难免就会碰到鬼,这一点松下右人是知道的,以往,他也想过
要好好管着儿子点,别让他太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了,以免哪天撞上自己惹不起
的人,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哪怕是美国总统,都不敢说自己什么人都敢招惹,
毕竟这世上还有个职业叫恐怖分子喔。
可话说回来,人的习惯脾气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潜移默化养成的,所谓江山易
改禀性难移,那种肆无忌惮的脾性,哪是那么 容易就转变过来的?更何况,松下
右人也只是想了想,却从没真正去约束过自己的儿子。
现如今好了,在 河边走了那么多年,终于掉进水里去了,从方方面面反馈过
来的信息看,这次儿子招惹到的人,显然是连自己都招惹不起的。松下右人不知
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只要这个代价自己付得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
付出去,毕竟儿子只有这一个啊。
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呆,松下右人开始打电话,给所有自己认识,且可能帮的
上忙的人打电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肯定在遭罪,现在每耽搁一分钟,就意
味着儿子会多受一分钟的罪,说不定一分钟的时间,就是生与死的间隔了,他耽
误不起。
南千住的旧屋里,宫下北只穿了保暖的衬衣走进曾经的浴室,他的衬衣袖子
已经挽起来了,两只手上全都是血。当然,这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个松下佐
一郎的,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而且还用了药,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自己哪还有
什么面子可言?
而且,这小子才多大?只有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就懂的给女人下药了,看他玩的这么熟练,显然还
不是第一次了。真他妈的是无法 无天了,自己手底下开着十多家居酒屋、夜总会、
舞厅什么的,都还没这么干过喔,他这么个小屁孩竟然就敢玩的这么嗨?不狠狠
地揍他一顿,怎么能出得了心里这口恶气?
宫下北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抖着手从浴室里走出来。松下佐一郎依旧被绑
在客厅中间椅子上的,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那张长满了青春痘的脸,此时肿
的像个大号的茄子。
别说是他这个挨打的了,就连宫下北这个动手打人的家伙,双手的指关节都
破皮了。
不过,这事还不算完,他准备把这小子沉到东京湾里去,拿他喂鲨鱼。
第219章
正准备吩咐吉冈错,让他找人用麻袋把这小子装起来,梁家训却从外面快步
走了进来,他将一部大哥大送到宫下北面前,说道:「主人,是索尼娱乐的久多
良木健先生。」
这是讲情的人来了啊,宫下北笑了笑,将电话接过来。
久多良木健目前可是索尼集团中前途无量的新秀,这家伙是个工程师出身的
管理干部,索尼享誉全球的ps机就是在他的主导下研发成功的。此人目前是索尼
旗下sce 集团总裁兼ceo ,是个真正大权在握的家伙。
久多良木健,哦,他姓久多良木,而不是久多,健是他的名字。此人并不是
弘毅会成员,弘毅会的会员主要是官僚,并没有吸纳来自私营企业集团的人物。
宫下北倒是认识久多良木健,但也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被请出来了,面子怎么也还是要给上几
分的,反正自己现在气也出了,难不成还真把这个未成年的小子死才肯罢休?
果然,电话里久多良木健没有直说要做什么,只是提出要请宫下北吃个饭,
同时暗示自己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年下,听说他与宫下北之间闹了点误会,他想帮
忙调节一下。
在这种时候,有暗示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宫下北很痛快的接受了
对方的邀请。
「行啦,别再打他了,」挂了电话,宫下北转过身,制止了仍在用拳头款待
着佐一郎的吉冈错,说道,「把他送到东大附属病院去,让由纪子安排医生给他
治伤,别让他死了。」
「嗨!」吉冈错甩动着沾满了血的右手,点头说道。他估摸着,这个胆大包
天的小子半条命都没了,再打下去的话,真的可以直接拿去喂狗了。
站在门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宫下北活动了几下肩膀,将有些酸涩的关节活
动开,这才迈步朝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久多良木健将会面的地方定在了港区南港,那里离着索尼sce 集团本部很近,
当然,也是个颇为繁华的地方,至于会面餐厅则是一家西餐厅,听说很出名。
从南千住到港区南港可不近,差不多穿过了整个东京市区,不过即便如此,
宫下北也没打算直接过去,而是先绕到去了一趟安排给中村尚子的住所。小姑娘
昨晚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毕竟她当时已经人事不知了,不过清醒过来之后,
还是从中村美和那里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一些后怕还是难免的。不过这样也好,
让小姑娘早点明白世道险恶并不是什么坏事。
前世的时候,宫下北就很好奇那些整天流连酒吧夜店的女孩子,怎么会在遭
遇了不幸的事情后,还显得那么悲伤难过,难道她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还是说不明白混迹于那里的男人都在想些什么?爱玩是年轻人的天性,不过既然
决定要好好的玩了,就要做好为玩而付出代价的准备。
当然,宫下北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所以他没有在中村尚子面前提这
些事,只是安慰了她一番,并且告诉她以后交朋友要多加小心。朋友的确是好的
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但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时候,害死人的往
往就是那些看似最亲近的朋友。
安慰了中村尚子一番,宫下北才乘车去往港区,等赶到约好的见面餐厅时,
已经是将近一点钟的时候了。
久多良木健显然是这家高档西餐厅的常客,临时起意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在
这里搞到一个僻静的包厢,真是很不错。当然,久多良木毕竟也是索尼的高层了,
作为一家跨国集团的高层,也是很有地位和身份的。
宫下北是由久多良木健的秘书引领着进入包厢的,他走进包厢的时候,包厢
内除了两名女侍应生 之外,就只有一个体型微胖,但也不是胖的很过分的中年人,
此人就是久多良木健,至于那个松下右人却不在包厢里。
「赤本君,欢迎光临,」看到宫下北从外面走进来,久多良木健站起身,躬
身行礼道,「您能接受我的邀请,让我倍感荣幸。」
「久多良木先生太客气了,」宫下北在门口的位置鞠躬还礼,微笑道,「能
接到您的邀请才是我的荣幸。」
「请坐,」久多良木健笑了笑,没有再在这种客套问题上多说什么。
宫下北也不客气,他走到客座的位置坐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随手放
在面前,说道:「谢谢。」
「赤本君请随意,不用客气,」久多良木健做了给请的手势,说道,「不过,
我很乐意向您推荐这里的三文鱼料理,非常不错的。」
宫下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随意点了两样,便将菜单还给了侍应生。
或许是在私营企业里养成的习惯,久多良木健的性格有点直接,他等着侍应
生出了门,还没等餐送上来,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天赤本君过来会面,实在
是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需要请赤本君帮忙,准确的说,是请赤本君高抬贵手。」
「哦,」宫下北看了看面前的茶盏,故作不知的问道,「久多良木先生请讲。」
「就是关于松下右人的事情,」久多良木健应该是了解了事情的内情,因此,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儿子佐一郎冒犯了赤本君,
做了丑恶的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不过,我与松下右人相交莫逆,知道他只有
佐一郎这么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尽管为难,
尽管知道不应该开口,可我还是想恳请赤本君,希望赤本君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
给佐一郎一个悔过的机会。」
话说完,他见宫下北沉默不语,便抬起胳膊拍了拍手。
随着他拍掌的声音落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松下右
人拎着一个硕大的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那个大箱子显得非常沉重,松下右人几乎是又拽又拖的才将它从门外进来,
一张胖脸上全都是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怕的。
将箱子进来,松下右人又转身将房门关上,随后一转身,咕咚一声,就那
么直接士下座的跪在地上,脑袋顶在地板上,大声说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
犬子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
宫下北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赤本君,松下君还是很有诚意的,」久多良木健侧身对宫下北说道,「他
愿意破家输诚,只求您能饶过佐一郎的性命。」
「是,是,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只求能让佐一郎留住一条命,」
松下右人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个大箱子的箱盖打开,显露出里面满满
的一箱子钞票。他又将钞票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拿起来,双手捧着放在餐桌上,
小心翼翼的推到宫下北面前,在离他左手边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自己又屈
身跪下去,还倒退两步,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宫下北看了看手边的文件袋,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来无非就是
不记名证券之类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他没有什么兴趣,他又不缺钱。既然打定
主意给久多良木健一个面子,不再追究这件事了,那么再收下对方的一笔钱财,
就明显有些得不偿失了,而且,与其收一些钱财,哪如让久多良木健欠自己一个
人情来的重要?
「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伸手将桌上的文件袋拿过来,甩手丢到那个敞
开的箱子里,宫下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出面了,这
个面子我怎么也是要给的。」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久多良木健很是松了口气,实际上,今天这种事情他是
不想出面的,毕竟整件事的是非对错就在那儿摆着,想要让一个男人在这种事情
上退让,并不是那么 容易的。
另外,他和宫下北这个人虽然不是很熟,却也知道对方是自民党的地下党产
管理人,在黑白两道都有着深厚的背景。说真的,如果宫下北打定主意不给他这
个面子,久多良木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他没有办法威胁到对方,对方似
乎也没有事情能求到他。
不过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和松下右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当初,两人
不仅在一起工作过,他甚至还是松下右人的后辈,而且还曾经非常的照顾他。正
是因为如此,久多良木健才会硬着头皮答应下这件事。
现在一切都完美了,自己不仅还了松下右人一份大人情,还保住了面子,顺
带着又拉近了同宫下北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三得。
没错,类似久多良木健这样的人,也是希望能和宫下北搞好关系的,毕竟说
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对方喔。
第220章
「谢谢,谢谢赤本先生的宽宏大量,」听宫下北这么说,松下右人急忙跪在
地上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佐一郎,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的。」
「好啦,你起来吧,」宫下北笑了笑,说道,「至于惩罚之类的事情,也不
要再去做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更何况,我已经替你惩罚过了。」
这番话说的有些厚颜无耻,不过松下右人可不敢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次
儿子能够保住一条命真的是很不错了。
松下右人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久多良木健,眼神
里透着几分焦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受了不少罪,也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状
况,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佐一郎送去了东大附属病院,他会受到最
好的照料的,」宫下北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直接说道,「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之
苦,年轻人嘛,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松下右人忐忑不安的心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很想立刻就去
东大附属病院,看看自己儿子的状况,但却又不敢,只能强耐着性子留下来,还
得在两人面前扮出一副笑脸。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把他搞怕了,回去之后,说什么都得跟儿子好好谈谈,不
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至少,下次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得将对方的
身份背景仔细调查清楚......或者,得给儿子换个学校了,东艺大附高这种地方太
恐怖,以佐一郎的那副脾气,下次说不定还得得罪什么要命的大人物。
但是在内心里,松下右人对宫下北还真没有什么仇视的心理,类似他这样的
人,往往都极度尊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他从不将那些比自己弱的人看做是同
类,自然也不会将宫下北这种比自己强势的人看做 同类。
对于比自己弱的人,他始终是用俯视的态度去看的,而 对比自己强的人,自
然要用仰视的态度去看,对弱者报以同情不是他的处世观,对强者心怀怨忿同样
也不是他的处世观。
在确定了自己的儿子不用死之后,哪怕还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松下右人已
经开始对宫下北巴结讨好上了,他很清楚,结交类似宫下北这样的人,对自己是
非常有利的。只有在这样的强者面前愈发的谦卑,才有机会俯视甚至是藐视更多
的人,这不仅仅是松下右人 一个人的生存逻辑,在日本,类似他这样的人很常见。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其间松下右人几乎都没有落座,他很好的充当
了侍者的角色,倒茶、倒酒、赔笑,表现的简直不要太卑微。
不过,这样的表现总归是有收获的,在宫下北与久多良木健酒足饭饱的时候,
他也如愿拿到了宫下北赠送的一张名片。
餐厅门口,久多良木健目送宫下北上了车,脸上保持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笑容
终于凝固住了。他扭头看看依旧双手拿着一张名片的松下右人,微不可查的叹了
口气,说道:「松下君是打算结交赤本这个人吗?」
松下右人低头看看手上的名片,名片上有「赤本北」这么个名字,至于头衔
也只有一个,竟然是「赤本家当主」这么一行字,翻译过来,就是赤本 家族现任
的族长。
赤本 家族是什么玩意?松下右人的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他仍旧不知
道宫下北是干什么的。
「如果久多良木君认为不合适的话......」松下右人能听出久多良木健这个问
题中隐含的意思,他试探着说道。
久多良木健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反对你和他来往,不过这个人的背景很
复杂,而且据说为人心狠手辣。我和他的往来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也不深,但我
听说,金丸信的倒台以及稻本虎翁获罪的事情,都与他有关联。」
松下右人的眼皮跳了跳,金丸信那种高高在上的政界大人物,距离他实在有
点太远了,但稻本虎翁他却是很熟悉的,因为索尼就是皇民党背后的金主之一。
「如果松下君有意向政界发展的话,与这个人结交倒是能够大有助益,」久
多良木健继续说道,「如果说你没有向政界发展的野心,也不打算离开索尼的话,
那么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松下右人咽了口唾沫,他可是从没想过要向政界发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
真的有机会的话,这个想法真是有些诱人啊。
「那刚才答应他的事情......」迟疑了片刻,松下右人又试探着问道。
「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罢了,松下君可以自己看着安排,」久多良木
健微笑道,「我想,赤本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成为什么国际知名的影星,只不
过是让她们在好莱坞的电影里出演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哄哄女人罢了,这种事
情无伤大雅。」
松下右人回想了一下,的确,适才吃饭的时候,宫下北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他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女人,希望能到好莱坞寻求发展,他也没说要发展到什么程度。
用男人的心态去构想一下,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整天抛头露面,
被各种媒体杂志围观的?
「好啦,松下君不用陪着我了,赶紧去东大病院看看佐一郎吧,」见他沉默
不语,久多良木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这孩子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你要
有个思想准备。」
松下右人苦笑一声,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哪怕儿子这次被打残了,他也
得老老实实承受着,一个残废的儿子总好过一个变成尸体的儿子吧。
这世上真就是这样,那些整日里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家伙,往往都是暴发户,
亦或是半桶水的新贵,而真正有底蕴的豪门巨阀,基本都知道什么叫做低调。之
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豪门巨阀都知道什么叫做危机四伏,他们很清楚在自己掌
握着权力与财富的同时,周围必然会有或仇视,或贪婪的目光盯着他们,盯着他
们的一举一动。搞不好一个行差踏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立刻就会有一群狼
扑上来,将他们撕扯的粉身碎骨,血肉全无。
松下右人为什么这么老实?为什么不在心里嫉恨宫下北?那是因为他很清楚,
这次对方是真的放了他一马。如果对方真的有心死他的话,只要揪住佐一郎的
事情不放,然后再将过去他做的那些事情都翻出来,配合以媒体的曝光,别说是
佐一郎了,就连他自己都得被埋进去。
所以,还是那句话,人真的是不能犯错啊,一旦犯了某个错,就得继续用无
数的错误去遮掩它,整个人也就根本硬气不起来了,一个一个的错,早晚能把自
己的脊梁骨压弯了。
从见面的西餐厅离开,宫下北直接回了隅田川畔的别墅。当车子停在别墅入
口的时候,他从车上下来,一只手揉搓着下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栋精致的别墅。
老实说,这栋别墅非常不错,不管是所处地段还是建筑样式,甚至不管是从
哪方面看,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应该算是奢华的存在了,如果硬要说它有什么
缺点的话,那就是显得有些小,空间不够大。
人随着地位、身价的变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是会跟着产生变化的。当初
刚刚获赠这栋别墅的时候,宫下北可没有任何的意见,那时候对刚刚重生过来的
他来说,两世为人都没住过如此奢华的别墅。不过,那毕竟只是当初了,到了现
在,他已经有了完全 不同的想法。
或许是该换个住的地方了,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浅草绫和浅井荔香,
当然,还有他的孩子。尽管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将三人移民海外的想法,但短期
内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给她们换个更安全、更舒适的住所,还是很有必
要的。
揣着这样的想法,宫下北快步进了别墅。
别墅内的回廊上,浅草绫一如既往的迎到了回廊上,跪在地上替他换掉鞋子。
「我想换个住的地方,」宫下北抬着一只脚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脑后扎起
的发髻,说道。
如今的浅草绫似乎也知道装扮自己了,她的发冠上点缀着一些并不那么招摇
的小饰品。
「这里不好吗?」浅草绫将一双早已准备好拖鞋放在他面前,这才抬起头,
有些茫然的问道。
「这个地方有点小了,」宫下北四处打量了一圈之后说道,「咱们在相模原
有一处不错的别墅,就在津久井湖边上。那里要比这大的多,院子里还有一处温
泉,而且,那里两面环湖,视野开阔,安全度也比较高。」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浅草绫有些留恋的看着眼前的 庭院,小声说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