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几步就能追上张衍,可是前方那身影虽是走得不紧不慢,看似闲庭信步,可他紧追了几步,却又偏偏赶不上,心中顿时吃惊不已。
张衍迈步而去的地方乃是一处山崖,眼见两者相距越来越远,
张纯德一急,大声道:“大伯快留步,前方那是绝路!”
张衍却是视若无睹一般,仍是往前走去,到了悬崖边上,他往那虚空中一踏,脚下似有实路般又走了几步,方才一振衣袂,身化一道烟气,须臾上了云天,天际之中有歌声传来道:“清风扶我上九天,此去浮云织彩间,由来逍遥是仙,一梦回首已千年。”
看到此一幕,张纯德心头震撼不已,他一路追到了悬崖之上,呆呆看着那缕云消逝在茫茫远空之中。
张衍来此,只不过是偶尔发觉张展性命垂危,这才现身相救,如今诸事已了,自无心在凡俗世间逗留,当下飞腾纵云,不过半日功夫,已是回了昭幽天池。
他重新坐定玉榻,将镜灵唤了出来,道:“你去把雁依唤来。”
刘雁依方才斩杀妖魔回府,正在指教汪氏姐妹二人解读蚀文,听了张衍相召,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赶来相见。
她由阵门穿行,不多时便到了主府之中,见了张衍后,盈盈下拜,道:“徒儿见过恩师,不知何事相唤徒儿?”
张衍温声问道:“徒儿,你飞剑之术练得如何了?”
刘雁依回答道:“近日徒儿在外找寻妖魔,磨练剑术,自觉已颇有长进。”
张衍摇头道:“妖魔之辈,与我玄门中人手段大不相同,且他们缺少法宝法器,通道术,只是仗着皮糙肉厚而已,你只与他们争斗,却还是不够。”
刘雁依聪慧,立刻听出是自己师傅要指教自己,下拜道:“徒儿还请恩师指点。”
张衍一笑,他伸出手,在那小壶镜上一拍,便见那镜面之上浮出一个人影来,此人正盘膝坐在其中,呼吸吐纳,调理内息。
刘雁依不禁好看了过去。
张衍起手指了指,道:“此人名为萧翮,乃是化丹一重修士,去年被我施法困在了阵中,你之剑术,若是能在他手中走过几个回合,方算是有了长进。”
刘雁依美目一亮,跃跃欲试道:“恩师,徒儿愿意一试。”
张衍轻轻一笑,挥袖道:“那你便去吧。”
刘雁依只觉自己被一股柔和之力一托,便身不由主往那镜中投去,待再稳住身形时,见已是落入了那适才所见之地中。
萧翮自那日与张衍相斗后,除了镜灵每日抛些续命丹药过来,便再也无人来理会他,久而久之,他也知道吵闹无用,因此索性在这里打坐吐纳,消磨时日。
可这里终究是昭幽天池,洞天之府,他资质本就不差,再加上此时已绝了出去的心思,是以只是一味闷头修炼,这一年之内,修为居然大为长进,连原本暴躁的性子也平和了几分。
有时他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张衍明明是困住了他,可却反而像是助了自己。
刘雁依几乎是一入阵中,便被他察觉到了,初时还以为是张衍,不由双目放光,兴奋站起,准备与其一斗,可是待看清来人,却是眼露失望之色,喝骂道:“张衍,你弄什么玄虚?你自己不来,却派一个小娘子来,莫非是让她来送死的么?”
张衍笑了笑,在镜外言道:“萧师兄,此是我大徒儿刘雁依,再有两年便是门中大比,她欲寻一人磨练剑术,师兄道法高明,功行深厚,便请你好生指点她一番了。”
萧翮一怔,道:“你的徒儿?”
他色一动,心思活络了起来,暗忖道:“这张衍也不知是否糊涂了,居然把他徒儿遣来与我相斗,哼哼,我也不伤她性命,只把她生擒活捉了,看他还敢不放我出去?”
刘雁依如今尚是玄光一重境界,若是正面相斗,萧翮一举手间便能将她杀死,但是此处却是不同,这乃是小壶镜禁阵之中,虽无法剿杀来敌,但却可困人阻人,抵挡法宝道术,用来给弟子磨练剑术却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此间奥妙,萧翮并不知晓,那日张衍与他相斗,自是用不着使用这等手段,是以他还以为这阵法只能困人而已。
萧翮打定主意之后,却也不急着上前,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免得自己动手吓跑了张衍这徒儿。
刘雁依见了萧翮,却是不失恭敬,上来遥遥一礼,道:“萧师叔,晚辈有礼了,稍候若有得罪,万勿怪责。”
萧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却浮出一丝吃惊之色,暗骂道:“这张衍走了什么狗屎运道,居然连收得这徒儿是这般万里挑一,似这等良才美质,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在这昭幽天池之中坐上个数十年,也能修入化丹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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