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狄李娅周身扬起青色的气流,珍贵的炼魔被肆意泼洒。
狂风呼啸,卷成锋利的气刃。
飞来的数只飞鹰猝不及防,被瞬间切成点点绿芒,消失在空中。
牧长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区区柔锡,竟能将炼魔运用得如此精妙!”他点头赞叹,“如此天才,何必为路穆死在这荒僻的密林?只要你束手就缚,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莱狄李娅没有言语。
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
只是,挥起长剑。
“嘶——!”
气刃深深劈在拦路的野猪身上,让它发出凄厉的惨嚎。
巨大的力量将它生生撞开,踉跄着让开道路。
牧长子
的脸顺便变得冷若寒冰。
竟然,趁着他劝降没有指挥野兽之魂的时机,发起偷袭“不自量力!”他怒喝一声,举起双手。
牧赐予的一丝力,顺着牧杖攀上铃铛。
力不同于堪称之本质的性,只是明的力量。
要论区别,就如同血液之于骨髓。
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柔锡无从接触也无法匹敌的伟力。
绿光闪烁。
百兽突然纷纷仰头长啸。
滂湃的力如雨露般被牧铃泼洒,纷纷扬扬地落入它们体内。
即便是没有思想的游魂,但它们灵魂深处对力量的渴望仍让它们兴奋地发抖。
但,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莱狄李娅只是自顾自地冲向牧长子。
“狂妄!”牧长子冷哼一声。
群兽随着他的声音怒吼,争先恐后地扑上。
莱狄李娅的手指上,一道蓝光亮起。
强效魔法盾!幽蓝的光芒将她瞬间包裹。
轰!激烈的碰撞中,她毫发无损。
反而是扑上来的巨兽,纷纷被护盾弹开。
“你以为这样就能碰到我?”牧长子不怒反笑。
一道绿芒如白虹贯日般飞来。
快!触手怪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
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给,一头浑身肌肉虬结的巨豹便已冲了上来。
触手怪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它的动作,就听到莱狄李娅一声闷哼。
“唔!”一阵刺痛。
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身体。
也伤到了那之下柔软的玉体。
毫无反抗之力,莱狄李娅被巨豹一掌拍飞。
四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留在了她的纤腰上,鲜血汩汩流出。
触手怪被抓得七荤八素,差点失去意识,一直维持着专注的肌体激活也被打断。
牧长子抬起手想要挥动,但犹豫了一刹,还是放下手,冷冷地道:“最后一次机会,投降,或者死。
”莱狄李娅咬着牙捂住伤口,艰难地站起。
牧长子冷峻地看着她。
“投降?”莱狄李娅咬牙。
“痴心妄想!”说罢,她再度跃起。
纤细的身躯依然那般矫健,仿佛腹部的那几道伤口不
存在一样。
“找死!”牧长子怒不可遏地大吼。
他不懂眼前这位少女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冲到自己面前便可以杀了自己么?高贵的浮汞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被柔锡杀死?匪夷所思。
简直就像刻意要激怒自己一样,屡次三番以最愚蠢最激进的方式违背自己的意志。
不过疑惑并不会冲淡愤怒丝毫。
他毫不犹豫地挥手。
鹰,狼,豹,熊无数狰狞的巨兽咆哮着奔腾。
已经完全不在意力和炼魔的消耗了。
他只想让莱狄李娅死。
数之不尽的巨兽已经将莱狄李娅团团包围。
这是真正十死无生的绝境。
但莱狄李娅,却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牧长子?”她嘲笑道,“也不过是一介愚氓!”狂风吹起。
体内残存的炼魔,在此刻,被尽数解放。
青光亮起,就连那双璀璨的碧眸间,都溢出了腾腾的青雾。
仿佛拥有了实质的青风怒吼着吹向四周,竟然让群兽的冲锋为之一滞。
她举起了剑。
“喝啊——”一声断喝。
随后,将剑猛地掷出!然而,这柔锡拼尽全力的一剑,威力依然不过如此。
哪怕站着将这一击全部吃下,牧长子也有信心活下来。
蚍蜉撼树,止增笑耳。
然而,他现在的心情却如惊涛骇浪。
因为这一剑,不是指向他,而是飞向了四百尺外主母的大纛!架着狂风的长剑又快又准,几乎转瞬之间便已命中旗杆。
旗倒。
“你竟然!敢!”牧长子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拿出了全力面对,竟然还会被区区一个柔锡戏耍!但狂怒之余,他心里又涌起了一分惶惑。
眼前的少女,区区一个柔锡,她凭什么能做到这一步?又是什么让她做到了这一步?不说外围的士兵,单主母身边那些护卫,若非皮里盖乌斯,她要怎么越过?她又怎么确定自己会轻敌,会觉得她是以自己为目标的?她又怎么能肯定,自己会给她机会,让她跨越上百尺的距离,有机会投射到主母的大纛?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但她却却毅然决然地一头栽了进来,好像笃定自己会成功。
之后,便如有助。
越过主母的护卫,成功迷惑了牧长子的判断,而且借着他
惜才的时机一再缩短距离是机妙算?还是杀伐果断?亦或纯粹的气运加身?牧长子迷茫了。
于是,试图驱使群兽杀死莱狄李娅的手,有了一瞬的迟疑。
就在这个瞬间,狂雷炸起。
以战场上空的某一点为中心,雷霆如同膨胀的巨幕,呈球状辐射开来。
狂暴的雷鸣好像巨人的怒吼,震耳欲聋,一时间盖过了此时所有的音声。
无数人颤抖着跪下,匍匐。
如果说之前的怒雷像是雷降下罚,那现在的这一幕,就好似世界迎来了末日。
就连堂堂的牧长子,面对这一幕,都瞠目结舌。
他完全可以肯定,这绝非银所能拥有的威能。
皮里盖乌斯,那个讨厌的路穆总督,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不过任何猜测此时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因为咆哮的雷幕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毫不犹豫地,他收起了自己的兽魂,聚起自己全部的炼魔,化作一道翠绿色的坚实屏障。
雷幕碾过。
屏障上漾起几道涟漪,又随着雷幕的离开迅速消散。
牧长子愕然睁眼。
这雷幕的威力低得超乎想象。
倒不是说小到微不可查,对柔锡赤铜来说,这威力也足以令他们胆战心惊。
但这连个黯铁都不一定能杀掉的威力,根本配不上刚刚雷幕的赫赫声威。
“怎么回事?”他迟疑地想着。
这时候,皮里盖乌斯雷鸣般的话语响彻。
“大纛已落,主母已死!”!牧长子这才明白了皮里盖乌斯的意图。
若只是单单旗倒,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毕竟主母的营帐里有诸多备用旗杆,只要中军本身不沦陷,他们就可以迅速将旗帜再次升起,这样大纛倒多少次都没有意义。
所以,自然而然地,如果韦德人发现旗子倒下,无论如何都会先等待一段时间,确认大旗不会再升起,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逃跑。
但是皮里盖乌斯那一击却改变了这一切。
目睹了刚刚那如同要毁天火地的一击之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
虽然这一击欠缺威力,但已经足够让浮汞以下的所有人吓破胆。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不能思考都不一定,更不要说认识到刚刚那一击是虚张声势,主母很可能没死了。
这样一来……仿佛在回应他的思考,眼前的阵型突然如波涛般起伏。
这里的士兵除了少量赶来支援的精英,其余都可以说是主母的手下,主母的生死对他们来说是极影响士气的事。
而且,他们打的是最硬的仗,面对的是皮里盖乌斯手下最精锐的四个军团。
所以,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他们,此时听闻主帅已死,立即失去了战意。
仓皇的士兵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姿态将所有东西都冲成了一盘散沙。
知情的护卫们大声喊着话,想要挽回战友们的信心。
但兵败如山倒,岂是几句话能阻挡的?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自军中想起。
“别再丢人现眼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收拾好东西走吧,去和圣倌汇合。
”所有人一个激灵,立即开始整理行囊。
这个发号施令的女人自然就是主母了。
牧长子对她没什么好感,瞟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看向已经昏倒的莱狄李娅。
被巨豹狠狠伤到腹部,之后又将体力和炼魔全部耗尽,她几乎是在抛出剑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牧长子色复杂地看着这位少女。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召唤出一匹骏马,让马将莱狄李娅驮在了背上。
不管是受到了明的青睐,还是真的人中龙凤,她都值得他敬佩。
这样的人,不该枉死在这里。
打量着好似睡熟了一样躺在马背上的莱狄李娅,他突然感到有些疑惑。
在环片甲被巨豹生生扯开的缺口下,同样被撕扯开的皮甲上竟然没有一丝晕开的血迹。
而且,他依稀记得莱狄李娅曾用过一枚魔法戒指施展魔法,但此时她的十指上却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他思考了片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马,随着主母的队伍离开了。
触手怪惊魂末定地捏了捏手中的撼魂戒指。
真的,太惊险了简直是生死时速!在莱狄李娅晕倒后,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不太懂这边的战局如何,但看皮里盖乌斯一个人被六个浮汞银围攻,他就知道其他人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到莱狄李娅。
也就是说,被俘已是定局。
于是,当皮里盖乌斯掀起雷幕震惊全场时,他便偷偷从莱狄李娅的皮甲上钻了出来,拿走了撼魂戒指,随后迅速躲进了她的子宫。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过程中他真的害怕极了,又怕牧
长子突然看过来,又怕莱狄李娅受不了刺激,在昏迷中呻吟出声。
好在,万事顺利。
现在,他彻底安全了。
但放松下来后,他又感到忧心忡忡。
要知道,韦德人可还处于野蛮的部落时代,完全没有优待俘虏这一说。
虽然理论上他们会优待贵族,同时莱狄李娅身为军团长,应该会被划在这一类。
但莱狄李娅不仅倾国倾城,而且还是斩断了他们旗帜的罪魁祸首。
可以说这次韦德人兵败,她能占一半功劳。
很难说,韦德人到底会对她做什么。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他把玩着被触手包裹的戒指,脸色阴晴不定。
出乎预料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韦德人在被击退后,逃了三天三夜,才在一块宽敞的空地上扎了营。
他们打在此据守,打退路穆人。
在这期间,莱狄李娅接受了良好的医疗服务,很快就稳定了伤势。
不知道是不是有大人物授意,她被安顿在了一顶宽敞的帐篷里,昏迷的时间里每天都有女兵进来喂食稀粥和羹汤。
触手怪对此欣喜又心酸。
欣喜的自然是莱狄李娅得到了悉心照料,生命无忧。
心酸的则是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照顾她的不是自己。
而替她喂食的女兵,又是如此粗鲁。
其实她们都是小心翼翼,不仅要一口一口将汤吹凉,还要一小勺一小勺地将一大碗粥汤都喂进莱狄李娅的嘴,费心费力。
但触手怪犹嫌不足。
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他的莱狄李娅呢?当然应该一手轻轻托起她的螓首,一手拨开那两瓣娇嫩的樱唇,将粥汤点点滴入。
最好还能按摩一下她胁下的软肉,那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在睡梦里一定也会露出温婉的微笑的。
可惜,他不能出来照顾昏迷的爱人。
他要好好地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韦德人在扎营后很快被路穆人追上,双方展开了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韦德人虽然占据地利,但他们营建的工事实在简陋到惨不忍睹,加上败军之后士气低迷,几次交战都以失败告终。
在他们第二次失败时,莱狄李娅就醒了。
当发现触手怪躲在她的子宫里时,她就明白了情况。
为了不暴露,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每天就像一个老实安分没有任何企图的俘虏一样,只有晚上才会在床上和触手怪说说话。
其实她也想让触手怪偷偷玩点刺激但触手怪觉得她伤还没好,严词拒绝了。
之后,韦德人依然节节败退,营地里很快愁云惨淡。
虽然高层似乎还没什么反应,但是据触手怪的观察,士兵们的情绪也差不多快到顶点了,应该很快就会开始谈和。
一旦谈和,俘虏问题肯定是最先要解决的。
韦德人输了这么多阵,被俘的贵族肯定不少,他们是最急于赎回俘虏的。
到时候,莱狄李娅就能以英雄的身份回归了。
莱狄李娅的伤也恢复得飞快,几天内便结痂脱落,只留下几道嫩白色的疤痕。
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几道疤痕也会慢慢痊愈,重新变为凝脂般的柔肌。
然而,在莱狄李娅被俘虏的第十一天,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这一天,莱狄李娅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餐后,在帐篷里发呆。
突然,帐篷外传来一声娇媚的呼声。
“不好意思,请问我能进来吗?”“请进。
”莱狄李娅道。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兵走了进来。
莱狄李娅认得她,这就是那位深受主母宠爱,抢了露西妲首席位置的侍卫,瑟维尔。
不得不说,不愧是能让主母青眼有加的女人,这位不仅相貌身材一流,一颦一笑间还自有一股媚态,丝毫不矫揉造作,却能死死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可惜,这样的美貌,比起莱狄李娅依然弗如远甚。
“请问首席侍卫有何贵干?”莱狄李娅不咸不淡地问道。
瑟维尔甜甜地一笑,道:“军团长大人可真是命好,上面的大人有指示了呢”“什么指示?”莱狄李娅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嘛是主母的指示呢。
”瑟维尔答非所问。
触手怪心里一紧。
“什么指示?”莱狄李娅追问。
瑟维尔露出了妖艳的笑容。
她将手伸进胸衣,取出了一个带着红色纹路的手镯。
“这个,是主母特地为您准备的宝贝~”她媚声介绍道,“花了不少功夫,才从北边运过来的呢,很贵重的哟~”触手怪心念一动。
看起来,要求优待莱狄李娅的人,应该就是主母了。
不过,从北边运过来?因塔缇比斯的北边不就是列索迪亚么?那里的蜥蜴人可不会制作这么精良的东西。
“它是做什么用的?”看着这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手镯,莱狄李娅警惕了起来。
“您戴上就知道了。
”瑟维尔坏笑着说道。
“你不说我是不会戴的。
”莱狄李娅皱着眉道,“我虽然被俘,但也不是你们的奴隶,没有义务遵循你们的命令。
”“诶呀诶呀,那可伤脑筋了呢”瑟维尔笑着捂住樱口,眼底却闪过一丝邪异的光,“不过主母机妙算,倒也猜到了大人不会配合”莱狄李娅心中警铃大作。
“你要做什么!”她厉声呵斥,猛地伸出手。
但瑟维尔比她更快。
她手里的手镯几乎在一瞬之间便被激活,随后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出,直取莱狄李娅的手腕。
完全没有给莱狄李娅反应的恐惧,手镯就碰到了她的皓腕。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就像没有实体一样,手镯竟然被莱狄李娅的手腕径直穿透。
随后,闪起了幽幽的红光。
当红光熄火时,那手镯已经牢牢地箍在了那只纤细的手腕上。
“什”莱狄李娅愕然看着手腕上的手镯。
随后,勃然变色。
“你做了什么!”她愤怒地质问瑟维尔。
“只是帮您戴上主母的礼物呢。
”瑟维尔笑了笑,“这可是为您特质的禁魔手镯哦,不仅能完全隔绝炼魔,而且还有弱化体质的功能”说到这里,她又有点遗憾地道:“可惜,本来应该让您多戴几天,彻底剥夺炼魔的。
但是时间不等人,主母也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呢”“你们这样对待俘虏,路穆自然会给你们惩罚。
”莱狄李娅冷冷地道。
“呵呵,那还真可怕呢~”瑟维尔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但下一瞬间,她又恢复那副娇娇柔柔的样子。
“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现在,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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