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傻!』他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我以肘子发力从他身边滑行过去.
然后,我僵着了.
『什么事?』
『大鱼.』我把讯号传给他.
坑道中令人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更强烈的声音取替,
我们把耳贴向泥壁.
不少坑道老鼠会用医学听筒来聆听隔壁的声响,但John太有经验了,他用肉耳已可听得更清楚.
他证实那确是「大鱼」
『可能有一整连的兵力.』
我以手语向他建议由我出去把足够的塑料炸药带回来把他们一窝踹.
『不!我们先等等,等所有鱼儿到齐才动手.』
我们等了两天.我们动也不敢动,以防发出任何声响.
隔壁的挖掘声很微弱,但我们知道它确是存在.我们的心脏因兴奋和恐惧跳得厉害.真是一条大鱼:一个连,甚至半国营的兵力…
『让我回去把炸药带回来.』我说.
他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他以指头对我说:『你的手为什么布满汗水?』
『这里太热,太潮湿了.』
我试图把手缩回来,可是他的铁爪狠狠的抓着我的手腕.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的手语充满了怒火.
他终于知道了.
『为了杀你和你所有的队友.』我回答.
已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我加入这小队就为了把他们引入死局.当他们以为可钓到大鱼时,他们没发觉自已已成了猎物.我们的人不断发出声响去迷惑他们,同一时间他们会在我们坑道入口处附近安装了足够把整条坑道摧毁的炸药.本来,我是打算借取塑料炸药脱身的.不过,这已不可能,也不重要了.
我不是从那被越共焚掉的村子逃出来的女孩.在那村子的人无一幸免.他们都是支持西贡伪政权的人.我是从另一名叫南定的村子来的:就是那将要到来的女人的同一村子.她极可能会认出我而暴露我的真正身份.我的村子是没军和伪军烧掉的.他们也奸杀了我的母亲,那时我在莫斯科学习.之后,我参加了越南革命阵线.我的妹妹也逃出来了,也成了越共.我渗透进伪军中,由组织安排我屡建功,以牺牲不少同志性命为代价扶摇直上.我晋升至上尉军阶,任职处决队队长,新狠手辣把伪政权看不顺眼的人处理掉.我枪毙被俘的越共,包括我那不幸被俘的妹妹.个人情感在革命前微不足道.我们的人民曾和中国人,法国人,日本人作战.先在我们又和没国人作战.数以百万计的人牺牲了.在国家危难之前,我们个人的损失算不上什么.我在伪军中是上尉可是我听命于革命阵线,阵线高层下令我要不惜任何代价把JohnSpenser的那队坑道老鼠消灭.这小队已令我们损失太大了.
John僵住了.然后,他拔出了匕首向我猛刺来.我向后退了这一点点才勉强没有送命,可是熊罩上连接两只乳杯的部份崩断了.乳杯离身.我知道如果我们是处身地面,我的乳房一定会令人赞叹.但这里没有光线,只有泥,和死亡.
John已准备再向我攻击,而这一次,我已无法躲避.
『引爆!』我以越南语大声喊出.
我和他都听到那隆隆的声音传来,下一步会有什么发生我们都很清楚:入口会被堵死.他所有的弟兄都会葬身坑道内,就正如他们把我们不少同志埋在泥泞之下.对他的队友被杀,我也有点耿耿于怀.毕竟他们对我不错.可是,命令就是命令.他们应在拼命想掘出一条生路吧.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命令是不惜代价去消灭他们.而炸药很廉宜.
John和我如同两头野兽对峙而望.他是一头怒兽,而我是一头笑着的.
他应庆幸可以和我死而同穴…
(后记)
他们把尸体一一掘出.没有生还者.阮琪上尉因战功与殉职被西贡政权追认为国家英雄,并追封为少校.其他的越南人对她嗤之以鼻,视她为民族叛徒.
直到1975年,她的真正身份才由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公告并恢复名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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