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哩孩,粮站那个胖大小子记得不?晌午送过来千把斤麦子哩,说是腾挪仓库,没有地方存放。
梁站长叫拉来五百斤,他偷偷在麻袋下藏了五百斤,六只公鸡,说是孝敬小爷哩。
这胖子看着喜眉喜眼哩。
」刘作伐掐指一算,可不是哩。
估摸着婚事成了,媳妇有身了,才个把月,就能怀上,孙胖子家伙怪利索,一炮冲天哩,难怪喜上眉梢。
边和娘随便说着,边思忖,咋着和爹说,去获嘉挖两个特务藏宝的事。
吃完饭,刘作伐给爹说特务的埋藏东西的话,至于他们预谋抢劫钱的事,就不说了。
爹吧嗒了一袋烟,「事不宜迟,迟则有变。
这事说不上是害天理哩。
你骑上自行车,去公社喊你仨哥回来,咱自家人就够用了。
」「孩他娘哩,咱家清净了多少年,愧对老爷他们哩。
」「老爷他们活泛,咱死守着这宅基,没啥出息也不完全怨咱哩。
」「也是。
兵荒马乱时候,老爷他们闯下偌大家业,太平了,自个儿反而守门狗了哩嗨——」「幸亏有老五,做了两件大事,不然……」婆子怕再伤男人心,错开话题,男人吸了两袋烟,下地窖收拾出门应用东西——万事小心在意为好。
等刘作伐和三个哥哥回来,爹和四哥推着自行车,在西村口迎着哩。
爷六个也不搭话,两人一辆,骑上,风风火火,上百里外获嘉,东去。
这日本鬼子的东西,就是好用。
小三十年的自行车了,大部件没有更换,轮胎磨的光滑,脚蹬用木板代替,其它细碎零件没了,还是照样听人的蹬骑哩。
一百二十五里地样子,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获嘉县城,比武陟还稍微大些,有三条半老街。
顺着黑漆漆夜色,爷六个前后分散开,按着门牌号,摸到十里街十八号院。
这儿左右各有片空榆树林地,然后是邻居,位置热闹中不失偏僻,出入方便,院墙浑砖到顶,缝隙严密结实。
时辰已是二点半,星光闪烁,四周没有人声——正是一夜之中,好睡时候。
爹摆动白毛巾,刘作伐扔了绳索,抓钩「咔吧」抓住墙顶,刘作伐弹地而起,蹲在墙上观察:大四合院,两面墙,两座房,合围严实。
上房里有微弱呼吸声,东厢房悄寂。
刘作伐轻轻拍两下掌,绳索吊下,爷三个顺次闪过来,都到了院里——大哥、二哥,在外边放风。
刘作伐根据特务交代,沿着院墙,到了茅厕东侧,脚踩八卦,踏查了地面,除了树根方向,有地下空闷声,还有四处,也有类似声响。
特务是军人出身,自然要比常人凶狠。
他们能把银行的车,引到远离获嘉地面,也是不想轻易被发觉哩。
那么他们埋藏东西地方,会老老实实?踏查这片土,刘作伐觉得事情不能简单,更不能慌张,反正时辰还早,宁愿两手空空,不能沾上两手屎尿,那自家就栽跟头栽大了。
沿着茅斯墙轻叩,敲打,到了上房后面拐角,发现声音截然不同,回声清脆。
学猫叫声,三哥过来,刘作伐牵着三哥手,按实了地方,留下三哥刨墙,接着往前扣敲。
一直东厢房和院墙夹壁处,才又发现,脚下沉闷异常,跺下去的回声悠扬。
学声狗叫,四哥过来,刘作伐拉过四哥脚,指明地方。
四哥开始挖掘。
刘作伐和爹会和,先用长铁杆,往下杵,有铁石碰撞声响,小心挖下去,手电筒照了,是手雷。
不动,换地方,前后挖到三枚地雷,一枚手榴弹。
「这龟孙!」爹愤愤骂句。
第五个坑里,挖出一铜罐银元宝,一铜罐金锭,一把冲锋枪没有动,把院里砖头填入,踏平。
三哥那儿刨出一包金圆券,两张银行票据,三个玉人;四哥拿到六个透亮圆珠,棉纸包着,一箱美国兵用的手雷——刘作伐和爹挖到过,几样证件,还有长短武器在墙壁洞里。
「回封好了?」「嗯。
」「走」。
爹带头,翻出院墙,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刘作伐只听到远近男女大小孩呼吸声,耳朵里分明些。
将东西在车架右边绑好,不耽误后座坐人。
「爹,你们先走,俺再练练脚力。
」「老五,天快明哩。
」大哥摸着五弟头。
「不碍事哩,俺小孩,队里不注意哩。
」「那五孩你留心些。
」爹吩咐一声,爷五个回去了。
本来二哥还想给他留下枪弹,还是爹拦住了。
爹心里说,你们弟弟功夫,怕是你们上去仨,也不是对手哩。
再说朗朗乾坤,只要运气不是太坏,会有啥能威胁自己孩哩。
不说爹五个回去,且说刘作伐之所以要留下,是因为上次在县城,自己身上没有粮票,遭受服务员嘲笑。
现在谁家会有多余的?只有公家,才会保存、收留着哩。
所以,上次到新乡,他大致留心了,粮所里,出入数字,还是比较大哩。
自己打算闯荡,没有粮票,寸步难走哩。
当下放开脚步,三十里地,十五分钟,就到了那天看好的地方149、第149章、调转这儿还不如特务家里严密:一圈破院墙,刘作伐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