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这条小道,好像十分地蜿蜒绵长,而且看不见任何一丝光芒,只是,路线越长,我们却越感到高兴,因为,这就表示我们能逃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离迫命危机。
漫长的距离让人感觉好像走了一天一夜之久,但我们四人却都没有因此抱怨一句,只要能够活命,就算让我们一直爬下去也无所谓。
原本以为受伤最严重的阿虎会跟不上,但问了几次,竟然回答伤口不痛了,也没时间多想,继续爬了个把钟头后,才看到一丝曙光。
「哈……哈!前面……前面有光了!」早已疲累不堪的我,似乎也受到冷雪的这句话影响,加紧奋力地往出口方向钻去。
「呼……呼……」当四人完全脱出这条幽暗艰险地古坑道时,早已累到四肢无力的我,瘫平在地上用力喘息着,再多的体力也早已透支,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
无梦的浅度睡意让人十分难以安眠,身体好像湿湿粘粘地,感觉紧得要命,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样,四肢伸展不开,逐渐给变小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起来……起来!」脑袋瓜好像被人狠狠掴了好几掌,莫名的怒气让我睁开眼睛,但,却立刻感到无所适从地发楞起来。
「你……你……」「我什么啊!我是鬼哥啊!」出声的男人又刮了我两巴掌,这下子,我可真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曝露在阳光底下的男人,不过才十七、八岁模样,身上甚至还穿着高中制服,理个小平头,那里会是……威风凛凛的『枪单鬼』鬼哥呢?「给我起来!」我的领口再度被这人给揪着拖出洞外,烈日强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睛,直到勉强适应时,纳闷的疑问,却更深深地揪住了我的心。
「这……」眼前的三个人,除了一名高中生之外,还有两名穿着不同学校制服的国中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格老子……我身上的伤怎么不见了?」领口绣上『安天虎』的国中生,脱掉他满身脏污的卡及色制服,矮小的个子与未变声地口音,真让人难以相信……这那里是个身长一米八六的彪形大汉?「怎么会这样……我们年纪……都变小了么?」年轻的少女留着俏丽短发、通体的肤色白晰透亮,看来就跟邻家小妹般毫无二致,谁能从她现在的可爱模样,看出那原本藏在肌肤表皮,蔷薇烙印下地凶恶刺青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百般纳闷的疑问,正深深地困惑着我。
「别叫的这么吃惊,看看你自己吧!」「我……哎啊!」的确,不只他们几个,连我的身体现在竟然也小了一号,而且,身上还穿着国中时期的熟悉制服。
「碰!碰!咻!咻!碰!」突然,震耳的鞭炮声吓坏了我们,躲回洞内的我,可花了不少时间才逐渐说服自己是脱离险境。
「鞭炮……对了,现在可是过年呢。
」「过年?是过那个年啊?瞧……你我现在模样,还是个小兔崽子呢!」「马的……这太疯狂了……太疯狂……」我抓着自己脑袋,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靠,死鸡巴,你老子我成了高中生呢!你们这些家伙……竟成了矮骡子的国中生,这社团还怎么搞啊!」自称鬼哥的青年,头上的染血纱布已经消失不见,英挺地相貌,逐渐能够认出有几分单鬼的酷劲。
「我……我想……这会不会是一种类似时光倒置的通道?」忍不住出声的我,慢慢地想整理出一点头绪。
「什么意思?」「或许,就是科幻电影中最常出现的『时光隧道』……」「什么又叫时光隧道?」当我说完之后,立刻后悔自己的愚蠢,因为要跟这群没念过书的黑社会谈科学,简直比对牛弹琴还要糟糕。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弄清楚怎么回事。
」「想?想个屁啊!你先给我找条出路再说吧!」鬼哥忍不住又想拿我的头当沙包使。
「殴!我想起来了,这里应该是大屯山下的臭水沟,而且……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旧模样。
」脑中突然灵光乍现的我,对着这些同样发生异变的伙伴说道。
当初之所以提议要来大屯山跟另一帮黑道交易,是因为我从小在这一带混迹,家又住这不远,爷爷以前曾在大屯山当过猎户,因此,才会建议老大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做买卖。
只是没料到,一伙人正在交易的时候,老大竟然被对方给直接干掉,更狠的是他们还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一次彻底将我们这帮余众给收拾干净。
「不管了,先别想这些,光想脑子就烫啦,走吧,回店里去。
「鬼哥口中的店里,自然是我们组织里隐密的保命贼窝。
「等等。
」「鬼哥,我想这里说不得……已经不是我们那个年代,搞不好,我们已经回到了过去。
」「你说什么?」「这样吧,我先试着回家一趟,反正这里离我旧家也不会太远,说不定,可以找出一点道理来。
」「嗯,也好,给我机伶点,别再遇上死条子……」鬼哥的回答让我打从心里感到好笑,果然黑社会混久了脑子真是转不过来,就算遇上了真员警,以我们现在这副少童模样,还有谁能抓得了我们吗?「我知道了。
」只是,我可不敢为抗鬼哥好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跟浑人计较太多,是我处身在黑社会所学到的唯一哲理。
「嗯,我也必须回去看看舅舅是否还活着,你们跟我回去,师爷,想清楚之后就回茶馆集合,知道吗?」「我晓得了。
」又应了一句,这才离开这群稀古怪的『年轻人』。
一个钟头之后「阿杰!你……你想要吓死妈妈吗?」刚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置信,失去已久的亲情,仿佛又再度回到我的知觉里面。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