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心布局,设下如此宏巨的陷阱却是因何?你与他老人家难道有甚仇隙?」皇帝道。
武翩跹半晌不语,再次开口,只有三字:「受死吧。
」皇帝举目四顾,此时尘埃渐伏,遥见四面光芒隐闪,整座大殿似给罩在一个暗金色的巨泡之中,其上符文时明时暗,显然是个禁锁结界,此时的他面垂鲜血,身遭重创,情却反而镇定下来,淡淡道:「看来朕是走不了啦。
」武翩跹冷声道:「你倘若浑浑噩噩,或可苟延多几时,今日梦醒,便是大限。
」「是么。
」皇帝诡异一笑,道:「朕修邪功,更行恶多时,天地唾弃,诸天佛、各方妖魔窥伺于侧,吾皇却能安然闭关,且把吾宗放心地交付与我,你可知晓这是为何?」武翩跹运提真气,面上的七邪覆再次徐徐亮起,小玄伤重,敌援在即,她不想再有片刻拖延。
「若没万无一失的把握,他老人家岂能安心离开耶!」皇帝左手朝虚空轻轻一抓,指掌间忽然多了件物事,形若印玺,顶上雕铸个眼洞垂泪的骷髅,骷髅似跪若爬姿态诡,仿佛痛苦不堪,通体遍布金色裂纹,仿佛稍微捏握重些便会破碎。
皇后望去,认不出是何物,武翩跹却是情丕变,丽目紧盯着皇帝手中之物,疑色满面。
皇帝轻笑道:「朕倒要瞧瞧,对于此物,你的落宝金钱如何解之。
」武翩跹倏地飞身掠起,疾刺的聚宝剑带出一抹绚丽极绝的尾迹。
皇帝一声狞笑,捏碎了手中的物事。
刹那间,殿中弥漫的尘埃、飘荡的碎幔、所有的色彩,包括飞掠空中剑指皇帝的武翩跹全都凝固般静止下来,甚至连声音与光线都已冻结。
就是皇后与倒在她怀里的小玄,也觉得心跳一时之间彻底停顿。
非但如此,整座迷楼,甚至百十里外的玉京城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事实是,以那只手为中心,方圆千余里内的一切都已禁止。
除了皇帝。
这一瞬,天上地下,六合八荒,几乎所有最强大的存在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第三回)大限已遭重创的皇帝身法稍滞,但已有足够的时间来到武翩跹跟前,一爪击在她的腹部,看去极缓,然却提聚了残余的所有力量。
武翩跹通体剧震,但乃凝固般在僵在空中。
混沌印。
一旦祭献,除了祭献者,万物皆止。
传说此宝生自混沌,采自混沌,邪皇渊乙共炼成了三枚。
第一枚助其熬过了混沌大劫。
第二枚在混沌大劫后的第一次诸界大战之时,邪皇曾身陷重围,独对满天佛的围剿全身而退,依凭的便是此物。
第三枚则下落不明,诸界多认为已随渊乙一同归隐了。
此物乃天地至宝,用一枚少一枚,没想到,渊乙竟然舍得将这最后一枚救命之物传与他人。
终于,所有的颜色重新流动了起来,武翩跹从空中跌落,摔坠于地。
皇帝提臂,朝下击出,又在她心口补了极沉的一拳。
鲜血从七绝覆下方的檀口中喷滚而出,聚宝剑也从松开的五指间滑脱,同主人一道静静地躺在地上。
「师父!」小玄惊唤,挣扎着欲从皇后怀里起来。
皇后面无血色,心中一阵绝望。
皇帝颤着手,慢慢探出,将七绝覆从武翩跹脸上摘取下来。
小玄望见师父双目紧闭,唇角溢血,不禁一阵心碎。
皇帝无力地笑了笑,贪婪地仔细地将七绝覆瞧了个遍,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戴到自己脸上,刹那间,心跳如擂血贲似沸,通体激颤痉挛,只觉道道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至,无孔不入地涌入体内,真气与灵力俱在疯狂的激荡与膨胀,令他仿佛拥有了吞天灭地的力量。
「原来真正的魔君之覆是如此之美妙!」皇帝仰天长啸,暴发出一通快意极绝地狂笑。
蜷缩地上的武翩跹发出一丝低吟,适才两记结结实实的重击,已令她完全失去战力。
皇帝睨了睨她,蹲跪下身,探指轻轻勾起她纤巧的下颌,压着体内的狂躁轻轻道:「知道么,在朕心目中,你睿智、博识、容颜倾城,且修为深不可测,是如此之完美,宫中佳丽无数,却无哪个能令朕如此之着迷……」武翩跹动弹不得,妙目睁开,眸冷如霜。
「喏喏喏,就是这个眼,真真教人骨头发酥呀……」皇帝继道:「朕着实舍不得毁灭你,然你以迷楼为饵,设局诱困圣皇,又私藏魔君之覆,铸下了滔天大错,无可饶恕,结束前,就让朕再受用你一下吧。
」武翩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微颤着。
皇帝的手慢慢往下,沾着鲜血的拇指顺着凝脂的面颊滑落,来到柔美的雪颈,真正的七邪覆令他周身血沸,惊喜的发现长年的不举一挥而去,他已预感到接下来的蹫躏将会是一顿前所未有的、令人狂疯的饕餮大餐。
武翩跹用尽所余力气,猛地朝自己的舌尖咬落。
然而皇帝眼疾手快,手上气劲一吐,贯入了她的下颔。
武翩跹只觉下巴一麻,上下齿咬得舌尖剧痛,却没能咬断。
「想要一死了之?没那么便宜,你还没告诉朕,圣皇现于何处呢。
」皇帝痛快地盯着她,戴着七绝覆的脸慢慢靠近,眼洞中的目光落在女人柔美的唇上,拇指恣肆地抹弄着她嘴角的殷红鲜血。
武翩跹闭上了眼,心头涌起桩桩未了之愿,不禁伤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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