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他总会哀叹一声,说:「我的时间,可是全都给你了哦。」说罢,他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在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待夕阳晚归,他们就也回了家;然而让她说不出口的是,并非每次都圣诞节都是他扮演圣诞老人,仅八年中的一次,是以两人相互取暖结束的。
至于那是第几年来着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隐约想起原因是在圣诞节的前夜,那时的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手捧住他的两面,直视他说一些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丢脸的话:「既然如此,那我就稍微陪你玩一下,意思就是比谁忍不住想接吻对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点点冰凉,他伸出舌头在她的脉搏上轻舔了一下,双眼微眯,笑说道「虽然这场游戏是西琳小姐必输就是了。」话音刚落,他的手臂就绕过侧面环住她的背,抬起头,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温吞的水雾触到了她的脸颊:「没错吧?」
确实没错。
在那个时候的西琳才刚把大话给放出,然后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后,就差点吻了上去,虽然中途反应过来并立刻拉开了距离,但紧接着就又忍不住凑了过去。
而在缴械投降前的协商,或许就是她最后的倔强了:只见双唇的距离愈来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听到对方的心跳。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好不容易把让他动摇的条件诉出口后,换来的却是男人依旧饶有兴趣的微笑。
「听着人类,如果你愿意亲我一下的话。」语顿,这里原本西琳小姐想说的是用物质上的东西来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可转念一想发现自己貌似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能吸引住他,一番纠结过后,桀骜不驯的女王大人似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色通红,心跳快的简直不正常:「下次,随你怎么做都行。」
「这可是您亲口说的哦。」说罢,心中难忍的燥热便被唇上的味道消散,同时附带的,还有两人一直做到黎明的,肉体的欢愉。
直到他死后的不知多少年的某个夜晚,也还是把这件事拿来当下酒菜,和着同样涤荡燥热但不能满足欲望的夜风,对着垂青的墓碑侃侃而谈:「那个晚上,只能说人类你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隔夜,没有星星,但低垂的明月被滋润的甘露映的发亮,雪融的露滴结在枝头,凉意的冷风频频拜访这带的哪位人家,陌生的环境里不知何处传来悠扬的大提琴声,在楼顶形单影只的男人不禁哆嗦起来,搓了搓手掌埋怨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大提琴一响浑身就冷起来了,还有为什么俄罗斯的大道街道上连个烟囱都没有,不应该啊。」
抬头仰望,鹅毛大雪纷飞,飘飘洒洒的散落为这里铺上一片雪白,千帆白点,开出一道碧透澄江。
待呼出的热雾散尽,一阵夜风刮来,吹掉了头顶的红帽,男人掂了掂手口袋里的东西,苦笑着自嘲:「这绝对是全世界最自私的圣诞老人了吧,只为一个孩子准备了礼物。」
于是,乘着漂泊的白雪,水润的月色 ,他踏进楼梯道一点点向下走去,然后拐过一弯又一弯,来到房门前并打开时,朦胧新月恰好照进了屋里,让温暖熏黄的淌火的温度降下了几分:走进屋内 ,房间里空无一人,环顾四周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兴致不免空了大半,同时不禁思考是不是昨晚自己太过分了才使得西琳这么怕自己;可他走近床边,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红色礼盒时,一点小期待油然而生,坐到床沿盯着眼前的盒子看了会儿,一阵踌躇过后才伸出手缓缓解开系在上面的丝带。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礼物:红色的丝绸缎带缠绕了她的全身,好像被打包好的可爱玩偶。
淡漠的烟紫中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停留于此,似是新雨后的余韵。
虽然知道她的手腕脚腕上的绳结都是活的,但从嘴中口球里涔粉的滴滴稠液,潮红的羞涩和女性一览无遗的酮体毫无疑问让他兴奋了起来,不论是什么地方都是以最原始的姿态展露在他的眼中 ,毫无保留;甚至隐约能看到缠绕的松散的私处泛起几股澄澈的爱液,两颗饱满果实周边同样的粉嫩和被乳鸽顶起的小凸起。
见状,男人扬起一抹坏笑,望着眼前被塞进盒子里的,眼眶含着屈辱的泪水的女王大人,恶作剧的心态不言而喻,那略显病态的眼神让彼时才准备好的那方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事实确实如西琳所想:
「呼唔…难不成明天鄙人就要死了吗,今夜这样的情趣正是用来欢送我的?」戏谑的笑完全收不住,虽然疑惑的中仍旧在内心扎根但眼下自己果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秉承着『送到嘴边肉不吃白不吃』的信条,男人缓缓拉开遮挡住少女幽谷的丝带,沾在大腿根上的爱液在月光的明映下看起来甚至有点闪闪发亮,想要实施一些坏想法但碍于这个盒子的容量实在有限索性便把这娇小的玩偶抱到了床上,随即脱下厚实的红色绒服居高临下地审视眼前耐人寻味的爱人,笑言道:「那么,我要开动了?」
俯下身轻咬耳垂,那口球中就喷薄热雾,齿缝遗粉的无非是舒服的呻吟 ,于是感到气血上涌,松开嘴后那舌头向下滑去,细腻地抚过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从颈脖到锁骨,抿过乳肉轻舔小腹,用双手细腻地触摸腰肢,时不时掐一下她的软肋,这都能很好的为她敏感的身子惊起缥缈的快感:下体的澄澈已经泛滥了,可他唯独没有抚摸最难受的地方,依旧是这样在躯体上刺激她的燥热,却不给她解渴。
反观被被动那方,虽然心中想的是赶紧扯断丝带然后把眼前不断僭越自己身体的男人压至身下好好地教育一顿,可身体好似回到与他第一次亲吻的那个夜晚不听使唤,无力感涌遍全身,难以言喻的隐约的快感让下面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应,成了完全无法遏止的情况,无可挽回的打湿了乳白的床单,染上了深色 。
而这样的感觉还在继续,因为只要男人不停手,这样的状态怕不是得持续到天明了。
结果显而易见,自作孽不可活的决定完全丧失了主导全局的哪怕一丝的可能性 ,被口球绑住的嘴中挤出的完全是意义不明的闷哼,这样的举动又恰好让身上的人误会成了委婉的乞求。
于是那温柔的笑变得饶有兴趣,他的行为变得更加放肆了。
待到精神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弄得恍惚,才感觉口中的束缚被解开,还未来得及扔掉那过量分泌在口球里的大滩唾液就滴在了床单上,打湿了少女柔顺的发丝 。
舰长看着身下的爱人那难得一见的模样,虽然内心有点不忍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俯下去,吻住了她:大量的透明被他温腔的舌头带走,又去尝试性缠绕爱人的香甜小舌 ,细细地刮过她温腔里的每一处 ,并为此留下湿濡的印记,被吻住的那方的缠绕似乎是自发性的,在和他无数次夜晚的欢愉中 ,她开始不自觉地想要取悦他,让他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只定格在自己身上;就像被放在砧板上弹跳的鱼,无法发出一丝悲鸣,淫靡的唾液交换的声音在火光漫点的房间中飘散,暧昧的粉色情欲在空气中逸散。
许久,交合的舌唇分开,一道细长的银丝从两人的分隔垂甸下来,掉在了她的身上,更衬出了柔情 。
舰长抿走了嘴边的液滴,看着此时已经浑浊不已的金眸,揣了揣嘴里的味道,有点不开心的问:「女王大人又喝酒了吗,而且就味道来看,还是很浓烈的酒啊。伏特加?还是威士忌?」嘴里的味道是被燃烧后的玫瑰,烈焰般炽热,和着少女温腔独有的味道让他感到有些回味,所谓的琼浆玉液似乎就是如此吧。
恍惚的大脑想要思考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已经被男人折磨的不能思考的西琳只得无奈承认:「喝,就喝了一点。」
当少女屈辱和羞涩并存的表情浮在了脸上,一种庞大的欲望在心塘掀起万丈波涛 :当忠烈贞洁的高贵之人掉进凡俗,当冰晶玉洁的美人跌落红尘,那种潜藏在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用来形容这样的欲望一点也不为过。
想让她沉迷于肉体的欢愉中 ,染指自己肮脏的味道,想让她变得渴求自己,最后完全离不开自己。
错乱的思绪完全被眼前异性那难得一见的模样吸引,又是舌唇交汇,激烈的缠绕,始料未及的西琳还来不及呼吸她的唇就被堵住了,堵得死死的。
缺氧的眩晕感在大脑盘旋,滴滴飘粉的悲鸣被淫靡的水声盖过,还算有点活动空档的下半身也只能尽力摩擦微微发痒的私处 ,却无法让泛滥的爱液停止。
等待嘴上的压力消散,彻底无法思考的西琳只能被男人肆意妄为,意识上不想承认可身体却非常正直,不受控制的理性被内心急切的欲望覆盖,伴随粗重的喘息,轻薄的呢喃携有的是极具分量的受命:「人类…混蛋啊。」
「啊,是啊,我就是一个被您支配了思想的混蛋 ,一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子。」说罢,舰长把西琳翻了个身,抬起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将早已昂首挺立的肉棒对准湿润得过于泛滥的小穴 ,敏感的龟头轻轻探进穴口,在她满足的呻吟声中腰身一挺,那粗长的肉棒就滑进了穴腔,直通花心:「呜呃!」顿感血液翻涌,浪潮般的快感袭来,淹没了她的理智,眼眶泛起的泪滴从面颊滑落,那是快乐,是幸福的象征:好在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个鬼畜,也保有正常人类该有的底线。
浓重的雄性味道遍布整个穴道,不平的冠状沟摩擦肉腔的褶皱,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感觉,淫乱的喘息停不下来。
男人抬着少女娇弱的身躯不停地抽插着,绵密的紧致感让男人的动作幅度开始放大,不断在潮热的穴腔里抽送,心中生起的浴火燃烧同样燃烧理智,粗暴的动作将他变得不再是往常那般,过强的力道让被他肆意摆布却无法还手的西琳口中发出好似啜泣求饶的呻吟 「啊…啊…再快一点人类,再快些,尽情把你压抑的欲望射在我的体内吧,毫无顾虑地发泄在我的身上吧。」淫荡的话语自薄唇诉出,淡淡的幽香混杂吞咽唾液的声音,被压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西琳圆润的臀部被舰长用力揉搓着,火烧一般的滚烫让自己的腰肢也无意识地摆动起来,湿软滑腻的腔肉包裹着舰长的肉棒 ,不规则的蠕动刺激想要射精的感觉,让他本就被快感淹没的理智又一次被撕扯开。
奔腾的欲望施加在少女白嫩的体肤,一个又一个手掌的红印在拍击声中浮现,紫红的面色让近乎不能自己的西琳险些失神,口中发出的呻吟化为了悲鸣,绝美的反差又一次刺激了男人的欲望,喷薄的感觉无处遁形。肉体的撞击声毫不遮掩地放大,淫乱的浪叫也在整个房间中回荡 ,强力抽插的感觉让舰长迎来了射精的顶点:其中一只手猛地抓住少女的肩头,挺进了腰身让粗长的肉棒暴力地贯穿了少女的花蕊,白浊精液的庞大热量射进了她的子宫里,灼烧她的声带「唔噫噫!射了,射在里面了!」
颤抖的全身无不有哪处没在细细享受这样的灼烈:是酒,肮脏的酒,让人沉沦的酒。
猛烈的攻势逐渐平静下来,拔出肉棒的那一刻腥臭的粘稠携着一股淫水的让人不忍直视的液体也流了出来,染湿了大片床单。
看着趴在床上微微痉挛的少女,从大脑的麻痹中缓过神来的舰长视线不自觉地定格在了床头柜上的一瓶的伏特加上,于是扶额概叹道:「都说了别让你喝酒,要不然我的理智很容易暴走的。」
随即露出一抹笑,无奈的笑:「不过也罢,希望西琳小姐以后能长长记性喽。」说着,舰长探过身子拿到那瓶被喝得只剩小半点的剩酒,饮进口中 ,然后送给了西琳:烈酒入喉沁心肺,过往跌进失乐园。
「人类…大混蛋 。」似乎是无意识的厌骂,但真的是厌骂吗?
舰长无从得知,只得苦笑着回应道:「只是一个索取报酬的帮凶罢了……或是欺骗您的春燕。」说着,留意的余光落在了手中的小盒子上,有看了看身后已经睡熟的人,不知心中所想不知心中所感。
仿佛哀悼声鸣起,俱寂万籁吞没了昔日的回忆,一声咂舌后男人再无百感,顺手把准备好的圣诞礼物,扔进了垃圾桶里。
隔日 ,打扫客房的工作人员除了把一张极其难洗的床单丢掉外,还捡到了一个礼物小盒子,里面一对精致的耳环旁留了张字条:『切勿出声,它是属于您的。』
在那夜过后,他们仍是一如既往,踏过土地的足迹遍布大半个世界地图,直到用来回忆的相册已经装不下近乎溢满的胶卷时,处在海岸的两人才在落寞的笑容下背对着落日余晖的夕阳,拍下了人生中最后一张照片,又乘着晚归的夕阳回到常规的生活中 :他们并没有什么在昂贵富人区买别墅,在无人森林建木屋,在鸥啼鸣声海风吹拂的沙滩旁盖洋房的想法,只是挑了一处好的地带买下了一间房子,过着也算拮据的生活。 之后的平凡一如既往,舰长没有去思考奥托那时留下的问题,西琳不去想除他以外的任何多余的事情 ,或许是托了关系,在家刚整顿好没多久后舰长就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待遇好的让整天把自己呼来唤去的那方一时间以为是诈骗活动,正欲报警的时候忽然看见丈夫那久违的嬉笑,也莫名地笑了出来。
于是每天的该做的无非就是在阳光宾飒的早晨对他说一声:「出门小心。」然后就是打发孤独的乏味时间,或是补个一下睡到清冷的余温被皎洁的月色盖住,夜晚明灯渐起,丈夫踏进房间的回笼觉。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日子,直到某天舰长晚归回家时看到了爱人正对着一张素描纸上写点什么,凑过去瞅瞅顿时就笑了出来:是张画,画的很烂,成品审视起来起来跟幼儿园的乱涂乱画无异同,她虽特别叮嘱了他不要笑,他还是笑的合不拢嘴。吃过晚饭后闲散的在街上散步的两人,阑珊的火滴倒映在两人的脸上,说出来的是安逸,她和他十指相扣,不自觉间吻在了一起。
细长的银丝拉出,溢彩金河便也随她的金眸共鸣鼓动,温韵的微笑牵动着男人的心脏,此时同样有了银丝的他将爱人拥入怀中 ,她也很平静地回以拥抱,心脏跳的很快,很清脆,滚烫的温度溢满在两人的心田,化作麦色的稻穗将他们包围在荀暖的和煦中 ,她笑出声,笑的很自在。
于是那夜过后,舰长有了一份新工作:西琳的模特。
他们的生活宛如熏灯点亮昏黑的漫天星河,清爽的夜风拂过流光星璃,澄澈河水静静淌过落幕村庄,闪亮星甸开出透彻澄明,无非就是此般,时而阴郁时而闪耀,时而放荡时而儒雅。
像极了含羞的花苞,被天气影响,被甘露滋润,被荒野放逐,仍开的灿烂。
没去意识,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
男人常常脱落的头发成了她打扫房间时苦恼的事情 ,爱人的愈发激烈的任性也有如潮水般向他扑来,让他不得不开始恐惧起每晚的床事:就是这样,正是这样,她并没有在和他相处 ,在时间的流动中淡忘对方本来的模样。
相反,和他的初识在脑海中的印象更加深刻,更加细腻起来,不言而喻的眼神交汇点缀了生活的枯燥,也成了西琳永远抹不掉的记忆疤痕:那是个下午,在日落,秋风萧瑟的公园一角,『我爱你』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合上了眼,再也没有醒来。
那天的日暮低垂,经过的公园的路人无不把目光驻足在他们的身上一片刻,然后匆匆离开,她记得很清楚,明明呜咽的低泣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却让本就枯萎衰老的夕阳,看起来更加低沉沧桑了。
这就是他的葬礼,他的生命如飘落的秋叶被踩得生碎,被踏的响亮。
「生命河流如蜿蜒盘亘,它穿过深林翻过山岭,奔过原野爬过雪山,最终,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一个不像原点的原点。这句话很适合用来形容某人对吧?」晴朗的初晨阳光洒在舰长灿笑的面庞上,镜面映出的是位久违装点自己的文官,虽然称不上精致,但也不至于被人说邋遢。
彼时抓住他好说歹说一顿打才说服他要规整地打扮体面一点的少女脸上挂的是笑容,但微妙的表情好似是审视,又好似赞许,最后发觉他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时,一声咂嘴后抓住他的领带,强调道「你如果敢弄乱一点,人类你就死定了。」
「女王大人还是那么不讲理啊,如果您在床上也能这样就好了。」话音刚落,因不满而气鼓鼓的面颊就迎了上来吓了他一下,心有不甘的爱人虽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在一阵咽喉发出的低吼后也无奈地承认道:「嘛,就当是给你的奖励了,让你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还不行嘛。」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咱能少点这样的奖励,但凡您能多体谅我一点鄙人也不至于这把年纪就憔悴成这样。」说着,男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位置,夜夜没完没了的摆动把这个地方累的苦不堪言,自己还无法说些什么只得继续下去,毕竟被西琳压在身下那来临的无非是地狱一般的折磨,记忆犹新的第一夜被工作弄得疲惫不堪回到家里还要被妻子压榨,无力干那档子事于是拜托渴求的那方,结果一下子做到天亮导致自己不得不旷工一天,落下的除了点点腰痛,还有对西琳占据上风时那病态的恐惧;何曾几时,食物链还有倒转的一天啊。
「谁让人类你整天欺负我啊,所以全赖到我身上可是不对的哦。」话虽如此,飘忽不定的眼神并没有给人多少信服力,但似乎是个可以好好欣赏俏佳人的时机。
舰长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对眼前如此盛装打扮的西琳含有几分新奇感,微微感到熟悉:仍是那身奢华的礼服,她的身体也还是那么契合,像个优雅的贵妇 ,是娇润金贵的大户闺女……是这样没错吧,那夜你也是如此,慢悠悠走到我的身边,不明不白地吻了我,和着酒的味道流进了我的腔喉。
今夜,一个不同往日的夜晚,您又是否会亲近我,让我再次品尝到那甘甜的美酒呢,亲爱的西琳小姐。
感觉差不多了,舰长和西琳便乘上了的车子驶向久违的学院中 ,那是他们爱情长河的伊始:应昨夜送来的邀请函去参加某位大发明家的婚礼,不清楚午间的中央教堂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华丽装潢,但能够想到的,堂顶的十字架捧住的无非是光辉;靠着车窗观赏沿途风景的舰长思绪被身后袭来的重量夺去,疑惑地扭过头就迎来软濡的唇 :仅仅只是轻轻一点,熟悉的温度转瞬即逝,却比以往都要饱含深情 。
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想要问些什么但看到爱人不知为何看起来很是青涩的样子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探过身对她相以报复,只是这次,良久唇分。
等到两人来到学院门口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今日的主角。
这次的握住相笑不同于曾经的象征敷衍,或许是他实打实地为男人的婚礼感到开心,又或许是被妻子强求而不满的心情占据的大半。
可不论如此,男人都感觉手上的力度要比从前重了些,老调的手背纹络也比分别时垂挂的更丰富了:是爱吧,一份自己永远也体会不到的爱 。
「来的时间为比我想的要早呢,虽然我也做好了你们不打算来的准备就是了。」语闭,手便松开了,如今的他笑的比那时更加充盈了,像是西琳那般:空虚的心,寂寞的时间得到了滋养,变得丰富起来,时间的流动却仍一成不变。
「名声鼎沸的奥托大人如此盛情邀请,尔等草民怎敢不来?」戏耍的玩笑话无意识地挂到嘴边,他用留意的余光偷瞄了几眼男人身后的环境。
意料之中的那样,一直都是如被春雨刚刚洗过的样子,苍翠欲滴的碧绿上垂挂晶莹的晨曦露珠,在阳光的鬓洒下熠熠生辉;清澈的潺潺小溪围绕宏大的学院蜿蜒流转,干净自然的味道散遍这里的每一处 ;丰润的浓郁花香含着淡淡的泥土涩味飘进鼻腔,微风摇晃细嫩茎叶的簌簌轻盈灵动,学生们的低声细语无不说着这个地方究竟是怎样的美好。
「收起客套话吧舰长,今天你好歹也是主角呢。同时,感谢您的到来,西琳小姐。」
「无妨,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余兴节目罢了。」
「您开心就好。」
「但事实果真如此?」
面对眼前的律者从未改变过的冷漠,对于身后爱人口嫌体正直的可爱行为,两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只是不易被察觉地轻笑一声,并没有说些什么:待骄阳升到了头顶正空,听到了清脆的鸟鸣声,浑厚的钟声也敲响了,如潮水般漫进每个人的耳内 ,她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学院中央的教堂走去,落座在观众席上静静等待。
「所以,我这才走了几年啊你可把该还的债务都还光了。」身上的黑色变成了白色 ,合适的西装衬托出整洁的知性模样,以男性来讲有点过长的红发被某位女仆小姐搭理地整整齐齐,整体看起来就算是被眼光极其挑拣的人来审视,或许依然蓄有几分耐人寻味。
这让舰长不禁思考自己妻子学习整理的这两年到底都学了点什么名堂。
「只是把该做的事做完了而已,而且用掉的时间不比我想象的短,潜移默化的时间永远是这么不讲理不是吗?」
「您极言所示。」即便不想承认,可他的内心还是无可挽回去思考自离开学院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多长时间:只依稀记得离开的那时他和西琳并没有如今这般恩爱 ,也自嘲当时的记忆力肯定比现在好上许多,不像现在这么不拘小节,也懒得思考除自身外的这么多问题。
但如果要问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究为而何,又是否值得,那发自内心诉出的无非是『幸福』。
「你也真够奇怪的,大半日子我都能收到源源不断的费用报销,后夕阳垂落的那小半黎明却不见一张,反而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不少支票。」
「我又不是没底线的混蛋 ,该还的恩情肯定是要还的啊。」内心五陈杂味,望着面对镜子修整自己长发的奥托,舰长不禁苦笑着问道:「而且同时啊奥托先生,你还记得那晚你跟我说的童话故事吗?」
似乎是预料之内 ,闻言的男人只是轻哼一声,回答道:「当然。」
「那么今夜的宴席过后,换我来给你讲讲故事如何?」
「求之不得。到时可要好好阐述一下你和西琳小姐的爱情故事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哦。」相视一笑,明明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却不约而同的对另一方的生活打心底的怜悯。
换装室里,微弱的时钟转动的声音都比窗外传来的鸟鸣清晰可闻,苍白的言语已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所想所感:只是觉得,今天,专心享受这场世纪难得的婚礼就好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声轻笑作罢,舰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差点忘记问了,婚礼你办的这么盛大是我没想到的,伴郎是我这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伴娘会是西琳啊?一般来讲不都是常伴在你身边的副手或是你老婆的闺蜜什么的吧。」
对于这样的问题,奥托只是笑了笑,虽出口平静但还是让舰长感到不寒而栗:「我死也不会邀请那只东国狐狸的。」随即换了种语气,解释道「况且,当谎言被戳穿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信任必然会受到损害不是吗?」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内心完全不想去思考一些多余的事情 ,可每当舰长联想到彼时丽塔看自己和旁边这位金发男人的眼神时,总有那蔷薇色的眼眸中涵盖了许多恶意这样的错觉。
「只是一些必要的手段罢了。」男人简短的如此回答。
「你这人啊…算了,反正婚礼马上也要开始我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先去办点要事。」
「要事?」
「上厕所啊混蛋 。」
不知怎的,脚下的,身边的事物明明都是曾经那副模样,没有翻新没有破损,却总让舰长想起一些自己早已脱离了的昔日回忆,可单从回忆来讲那似乎又过于杂乱了,他边走着脑海边往深的地方挖掘,在楼梯间的拐角出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走过来的,不都是满载对她的记忆,和她共同书写的故事吗?
彼时,听到一缕风声,他转过身透过窗外看向蔚蓝流空,徒然间视野中升起的缈缈烟紫,平静的心脏不由得惊了一下,正如不知多少年前他与她第一次亲吻的那个夜晚一样。
可这时的清醒,远不及那时的模糊:当他看到熟悉的场面时,记忆如潮水般翻涌,眨眼间他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夜晚。
被生涩的夜风轻轻抚摸,被明晰的滴水轮月点亮侧颜,在千帆琉璃的金色星河下和她吻在了一起,拥在了一起。
待他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阵阵神圣的钟声敲响,眼前遥望无际的洁白复住了蔚蓝的半边天,它们扑腾着翅膀四散,划破空气的声音流进舰长的耳内 ,令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处的到底是怎样的场合。
白鸥嘴里衔着的是象征爱情的玫瑰,好似飘散的冰晶雪花般轻盈,充满了醉意将嘴里的玫瑰散落在红色的长长地毯上,点缀了难得的爱情 :柔风吹起,吹散了玫瑰花瓣,铺满了艳红的地毯。
「好险好险,差点又忘记今天自己是来干啥的了。」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迟到的舰长正打算随这轻盈的信鸽一同跃起奔赴约定时,身体却突然止住了,他又望向那里:几只落伍的白鸥恰好从眼前掠过,不知为何把嘴里的玫瑰松开,掉了下去。
他不禁扶额,低语道「所以您到底又在搞什么么蛾子啊西琳小姐。」
打开门,俏佳美人映入眼帘的同时温润的风扑面而来拂过他的鬓发,他故意大声叹了一口气后慢慢走近她,他来到她的身后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怎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把她揽入怀中 ,嘴唇贴到她的耳边,细念:「又发生什么事了?」话音刚落,胳臂上落下两股轻柔,只感觉她的背更加贴近了点,温度融进了肤体中 ,轻薄的呢喃同柔顺的发丝逸散:「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们了。」
他顺她的视线看去,令人心旷神怡的场面仿佛是被上帝在书卷上的描出的绘画:这对夫妻的婚礼参加的人很多,无数还处在鼎盛青春年华的观众,和这对夫妻同样不会再变老的花童 ,头纱下雪白飘逸的长发和洁净中耀眼的金发在骄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脸上表现出来的无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和幸福。
一展到头的红地毯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嵌攘金边的红底展现出富贵的一面,两人慢慢步入宏伟神圣的教堂,聆听着教父的祷告。
男人慢慢揭开新娘的面纱,他们相视一笑,笑的深情 ,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 ,清澈见底。
舰长已经看不到走进教堂里的两人到底是如何誓约的,也不想知道,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奥托用来结婚的戒指不知为何塞给了自己,他却什么都没拿就开始走婚礼流程了。
奇怪的画面不禁浮现在眼前,他能想象得到好不容易等到心中挚爱的男人因为把戒指给了新郎新郎还正好没到场导致婚礼不了了之的抓狂场景。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思考该以怎样的方式道歉比较体面了,可怀中爱人的声音无意识地就抓住了他的思考「人类,我突然好奇,如果你也能像那个金发男一样单膝下跪,给我戴上象征至死不渝的钻戒时,我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又会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我很想吐槽并不是戴个戒指就象征至死不渝这样的话,但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女王大人您希望是何时呢?」
戒指 ,婚礼,白头偕老。
这些问题他当然想过,思考过,可结果又能如何?
他的寿命并不像那个用几百年去实现野心的那个男人那般漫长,也没有能像律者那般能够战胜时间的力量,自己只是这大千世界中再常见不过的普通人罢了,随时间的流动变得苍老满头白发,变得衰弱最后死去,而她的模样如旧,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肆意摆弄空间,不老不死的强大律者。
不想承认,可记忆开始衰退这件事实真实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虽然知道时间尚早他也依然感到恐慌:早晚有一天,他会忘记她本来的模样,然后用现在的面孔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她一直是这样,这样美 ,这样任性 ……但事实果真如此?
他不想为她戴上戒指吗?
不想和她共赴每个女孩同幻想的梦幻殿堂吗?
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纵然接下来会是一场拙劣的欺骗,他也要硬着头皮去掩饰这场欺骗。
他爱她,在这么多年里,他的样貌变了,白发多了,对于事情的理解也不是曾经那般深邃了。
他浸在了和她的美好生活中 ,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一定要这样。
「是啊,会是什么时候呢,这个问题一般不都是你们男性去想吗?」
「合着你心心念念的婚礼还得去全让我来猜是吧?」说着,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待抽回的手再度出现在的她面前时还顺势多了个黑色盒子:「打开它可以吗?」当然,对于下面那对夫妻的婚礼戒指问题他已经不想去在意了,关于今晚到底该怎么跟奥托道歉就留给今晚了自己吧。
「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说罢,她打开了它,一阵沉默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身躯的颤抖,他感觉好像有两滴温热的水滴掉在了手掌上,在糙厚的茧子里干涸,融进了皮肤中 。
男人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怀中的美人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她会以怎样表情来面对自己。
不知何时,风不语,欧缄默,悠扬的簌簌灵动的草木声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晃动,霎时间他的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少女压抑自己的啜泣声,不知谁身上的急促的心跳声,和不断打在手上泪滴发出的『啪嗒』的声音。
顿感压下来一股力握住了手掌,连同他的心一并牵动:『放弃未来,享受当下吧,以后的事交给以后的自己』舰长如此想道。
「西琳小姐…」语顿,现在的踌躇已经彻底是丢人的表现了,既然已经说好了要把自己的时间融进她的身心里,那这时的止步不就是在亵渎她吗,亵渎她对自己的信任:「…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蠢话啊…我怎么,怎么可能,呜……」这时想要正常地说个话真的好难,惊喜,埋怨,不甘等说不明白的心情如浓水般混杂了她的心,身为律者的她何时有过这样的动摇啊:「怎么可能不会接受啊,我真的真的等太久了混蛋人类!」
话音刚落,熟悉的温度便压了过来,携着风的味道,在她的心田肆意涤荡 :好粗糙的婚礼,好敷衍的流程,好奇怪的情感递进,好让人疑惑的表达方式。
可就是这样的誓言,从别人手中得到的钻戒,却让万物生命此时此刻为他们献上自然的歌曲。舌唇分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微笑的男人,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戴上戒指 :「我爱你,西琳。」
「我也是,我也爱你,混蛋人类。」情深至髓,便又是炽热濡湿的交合,吻的柔,品的细。那这代表什么呢:她已是常规世界的一员。
——黑色的流星从他们的头顶上划过,和着豪华宴席里传来的醉意与含糊不清的吆喝让充斥凉意的冷风变得温和,被阴云埋没的朗朗新月此时探出头来,仿佛要涔出水一般涤荡了风的喧嚣,不知何处传来悠远的啼鸣流进两人的耳内 ,天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繁星。
身后的喷泉花洒依旧,身边的人一如既往,唯独变了的,或许只有自己的年龄和外貌吧。
「干得漂亮啊舰长,你说如果我没有留有后手的话那今天的婚礼会是什么鬼样子呢。」毫不意外,身旁觉得时机成熟的男人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可见对自己究竟抱有有多大的仇恨。『地址找回邮箱 Ltxs𝐵A @ GmaiL.co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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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还嘴解释,徒然话锋一转,顺着那时的话问:「所以,你要跟我讲怎样的故事?」
想说些什么但估计不管怎么说感觉都是出局,于是放弃了提前计划好的措辞,他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澄明夜空,与那夜和这个男人交谈一般如此,心事还是杂乱依旧,解释「很短的一个小故事,就当做是你哄卡莲睡觉时那样吧。让我想一下啊……」
大树下,一架手工飞机静静躺在被风晃动的树叶影隙中 ,身上照射出的无非是淡漠的斑驳,风缓缓吹动流云让它往前挪吗,笼统的阴影下一个男孩追着一个女孩,无意间两人发现了这架飞机。
与女孩相视一笑,男孩将它丢出去送进风中 ,随即追逐它奔跑起来,他跑的很快,身后女孩的声音愈发渺远,待他回头去看女孩的时候,她已不见踪影。
霎时,一阵风吹过,摇曳男孩的发丝 ,缕缕金发随风而荡 ,他望向那棵树,不知在思考什么,不知想看到什么。
身后丢出的飞机,乘风翱翔,他穿过阴云,以另一种旁观者的视角窥看了另一个男人不老不死的男人的一生:它见到了他把已经失去心跳的心爱的女孩紧紧抱在怀中 ,泣不成声;那之后便是穷尽一生的,不惜欺骗所有人也要实现的野心;以他人,以自己,以世界,进行了无数实验,模拟,去寻找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直面神的象征与他对峙,又豁然闭上眼睛,不知疲倦地去完成最后的拼图。
他的生命持续了几十几百年,最终在野心完成的前一刻,那负重不堪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因为这也是必要的,无法替代的阶段。
夕阳低沉,黄昏的晚霞中 ,那架随时间漂流的飞机掉落在地,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将它捡起,燃烧的日暮点亮了空荡的昏明。
抬头,是星辰,亦是漫天星河。
一颗流星一闪而过,划破了淆浪天际,无数颗流星顺势倾泻,映出了那颗树底下生起火绕,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熟了的,男孩和女孩。
「……所以,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呢?」
「能说明这只是一个故事,仅此而已。」不知怎的,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情节,很适合用来形容身旁的这个男人:何为爱 ,想必再怎么掩盖都能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吧。
舰长这么想着,起身打算离开「正如你在那时跟我讲的《快乐王子》那般,我所说的你完全可以当个普通的故事来听。我承认对于这个故事我抱有的是恐惧,但我愿意正视这样的恐惧。」
「你这话说的好似是我的问题一样呢。」
闻言的舰长轻笑一声,背对着男人挥手道:「我不知道。」
与平常不同,今夜的宿舍走廊能够隐约听到意义不明的欢声笑语,从窗外望去,自己熟知的老地方现在仍旧灯光散落,碰杯对饮的声响也能听到。
看了看时间,算了算时间,想着西琳也该回来了吧,毕竟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呢:「也不清楚西琳小姐到底有没有喝多,不过今晚这么难得的日子就由她乱来吧。」
不知不觉的舰长推开了她的宿舍房门,房内虽然昏暗但还是能透过微渺的光线辨别家具的轮廓,由此可知这里的一切还是如几千天前那般,没有一点变化。
家具摆放的位置,房间的位置仍能在脑海中识别,几声脚步响起,便是推门的声响,除了看到熏黄温婉的面容,还有被门簧的声音凝滞的呼吸 :「所以您今晚到底喝了多少啊,女王大人。」
他蹑手蹑脚地接近躺在床上睡熟的爱人,坐到床沿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吹弹可破的白皙被台灯染得透红,面颊上的浸出的是暗红的醉意,洁白的皓齿轻吐热雾,听不清嘴中的呢喃,但能闻到熏香的酒味,携带着少女独有的香味飘进鼻腔,惹得男人不自觉地就有了生理反应。
意识到不妙的他急忙扭过头去,可想要收回的手却被一股力度给制住了,未等他反应过来,滚烫的柔软就压到了他的后背,轻薄的热雾在耳边低声细语:「人类,来做吧。」
始料未及的举动令他的心一阵悸动,不等他回答唇上压来的重量就将要说的话直接咽进肚子里,柔嫩的手指透过两层布料碰到自己的下体,指尖轻轻给予刺激,它便有了明显的反应。
那只手向上滑去,翻过上衣摸到腹部,又一路向下真实触碰到了那根阳物,她握着棒身缓缓撸动,嘴里泛滥的唾液也毫不吝啬地送给心中的爱人。
和着酒气的水声逐渐放大,暧昧的呜咽也飘进彼此的耳内彰显他们此时的丑态:双唇狠狠地揉在了一起,仿佛要把对方融进自己体内一般,力度愈发有劲。
他的手环抱她的腰肢和头部,享受他对自己的献媚时也细细品尝她的味道。
纵使她的醇香已不知被他吃抹了多少次,也依旧能够让他神魂颠倒,狂热的奉上自己的财富:男人把她压倒在床上,伸进裤子里动作戛然而止,舌唇分离的他们注视彼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让他和她燥热不已:他帮她慢慢褪去衣物的同时也脱掉自己的,不一会儿两人便不着片缕,眼前呈现的无非是最原始的姿态,最饱满的姿态。
舰长望着身下那浑浊的金色瞳眸,无意识抹上嘴角的坏笑一如既往,就连感情至髓的她也不禁调侃道「你还是跟平常一样,欠打啊。」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的爱人呢,话说您每次喝完酒都喜欢胡言乱语呢。」语闭,舰长探出的舌尖落在了西琳粉嫩的乳头上,轻轻一刮,被力度摆弄的软肉跟着微微弹晃。
见状,他又把嘴落在饱满的乳肉上,抬目,少女难得的羞耻面便袒露在眼前,玩心泛起,舰长尝试性询问道:「西琳小姐,您说这里会出来母乳吗?」
「在做什么黄粱梦啊,未成年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挤出那种东西。」那眼中蕴含的是什么,对心上人表达的爱意?
还是对比自己小几百岁的孩子的母性 ?
亦或是两者皆有。
「貌似也是呢,但至少让鄙人尝一下您的滋味如何?」话音刚落,西琳能明显地感觉到胸口传来一股吸力,但结果能很明显了,里面不会产出来任何液滴。
这也正是为什么直到男人白发苍苍,他和妻子都没有爱的结晶的原因。
粗糙的手掌感受着她肌肤传来的阵阵热量,松开嘴,舌尖缓缓向上滑去,抿过锁骨轻啃颈脖,于此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红印,随之又被身体自发本能的红色掩盖,藏进了红色迷雾里。
男人低下头,少女泛滥的私处是意料之内 ,两根手指慢慢探进那潮热的穴腔,轻轻颤动,被里面肉褶包裹着,被澄澈温濡的爱液黏在手指 ,又顺着指的纹路下淌,不一会儿就覆满了他的手掌。
于是速度开始加快,耳边死死抑制的呻吟声愈发清晰,急促,放大的呼吸声挑逗着他的欲望,被动的那方敏感的下体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泛滥的潮水染湿了他的手,大腿 ,还有身下的床单。
「咕呜!人类你呜…哈…慢,慢点呜!」不等她说完,下身的力度再次加大,两根手指上沾满了自己的味道,淫靡的气味在空气中散漫,蚕食着他们的理智。温腔里的唾液漫到溢出,幸福的泪滴夹杂快感的粘稠衬显出了她的模样:她已不再是空之律者,现在的她只是为爱情发愁的普通的,沉浸在幸福的中妻子罢了。
「要…要去,去了!」伴随着西琳的浪叫,大滩的爱液喷涌而出,彻底沾湿了舰长的手掌。
可后者面对此景只是微微一笑,将那液滴吮进嘴里,砸了咂嘴,毫无羞耻地发表自己的感言:「该说,味道有点淡吗?」
「变……态。」身下的美人如此厌骂,可无力的喘息和在朦胧薄夜下缥缈的晕雾却造就了更好的羞容:袒露在眼前的真实模样,毫无遮掩的裸体上刻有自己的痕迹,被快感玷污的金色眸子和温濡含蓄的娇柔面容,曼妙的身姿饱满的果实,做着青涩的举动无不没哪点牵动着男人的心脏。
自己主动跟她做的时候,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也希望以后都能是这样。
握住她的手腕压到别处 ,少女的潺潺丘耻便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粉嫩的唇瓣微微翻开,潮水泛滥。
看着刚才自己还用手指玩弄过的地方,不知为何苦笑了一声:「女王大人,您唯独对这档子事毫无抵抗力呢。」说罢,昂首挺立的肉棒对准穴口,毫不犹豫的插了进去。
「唔噫噫噫噫!」才高潮过的西琳被这样强烈的快感肆意摆弄,一来二去,便是止不住的泄欲 。
与平时的模样大径相庭,伴随高声淫叫的还有再一次喷泄的穴口,湿热的爱液打在了舰长的肉棒 ,抹上了一层尚好的润滑剂。
将她的两只脚搭在肩头,双手握住纤细的腰肢,他便开始摆动起腰身在闷热的穴道里抽插起来:貌似是在和她的旅行中的无数次做爱 ,还是那这之前在学院里共度几百个夜晚,亦或是在和她的同居生活中好多次身心俱疲也要满足她欲望的欢愉里,桀骜不驯的女王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的形状,彻底融进了他的身体中 。
狭窄的腔道内柔糯的褶皱大幅度摩擦着他的肉棒 ,龟头亲吻着她的花心,放到了腰肢上的手也不自觉的落在了她的乳肉上,拇与食指揉搓着红润的乳头,就像她小穴里褶皱摩擦着他下体的全部那般,双向的快感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逐渐的,房间里回荡的只剩肉体碰撞发出的欢愉,和被快感折磨的呻吟 。
通红的肉棒每次抽插泥泞的穴口便会带出澄澈的淫水 ,单纯的痴态真实的显露出来,无力的身体承受着丈夫接来的苦果,低吼从他的咽喉挤出,徒然的用力撞击让她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把浪叫喊出声;腰间摆动的幅度开始增大,次次撞击着狭窄的宫口,带出香甜。
体内的肉棒发出明显的颤抖时,不想粉出声的她就再也无法忍耐了:「哈啊!再,再快一点…唔欸,要,要高潮了!」
闻声,那硕大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她的肩头,用力地抽插着,近乎是要把整个人贴到她的身上那般下半身不停耸动着,无法反抗的暴力毫不收敛地一次次撞击西琳的子宫口,肉体间的碰撞激起一阵阵火热的浪潮 。湿热的软肉死死包裹着粗大的肉棒 ,刺激着男人射精的感觉,低吼声放大,颤抖的声线同样昭示快感的翻涌:「西琳,我要…射 ,射了!」
「呜啊啊啊啊啊!去,高 ,高潮了!」
同时的,舰长和西琳攀到了快感的顶峰,浓稠的精液射进了她的宫室,小腹肉眼可见的隆起。
而西琳潮热的爱液在舰长拔出肉棒那时显出:白色的污浊混杂着淫水从阴道流出,玷在了她的腿根,衬托了她的痴态。
失去力气的舰长就这么瘫软在西琳的怀中 ,尽力保持着意识,唇恰巧就贴在她的耳边,低语:「西琳小姐,等到回去…我们去买钻戒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舰长拼尽全力撑起身子,双手捧住爱人的面颊,解释道:「我觉得,我也该赌上自己的余生,去陪你好好走一段路了。」说罢,便是炽热的亲吻,熟悉的味道让她回到了和他接吻的第一次。
那夜,垂首纱幕和润风,空荡柔月映星河,仿佛置身于一团温柔中 ,久久不能自己。舌唇分离,银丝拉出,眼中蕴含的无非是深情 :「你早就该这样了,人类。」
「明天,或者后天,买戒指吧。」他如此问道。
「嗯。」她毫不犹豫的应答。
……可为什么,他的唇此时充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在与他婚后的生活中 ,在和他继续相处的磨合中 ,她渐渐觉得寂寞的等待也不再是那么枯燥乏味了,似乎是增添了些许好奇。
每次黑夜将至,西琳总会盯住时钟,然后想着在丈夫回来之前给可能还没填饱肚子的他做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每当她望着盘子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总会叹着气把它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泡上一碗和他一起工作时常吃的泡面,听着时钟『嗒嗒』声,盼望眼前的门能够早点被推开;日复一日 ,终于受不了的西琳总算是趁着丈夫长期休假的时机拉下面子问他能不能教自己做饭,只要能入口什么都行。
于是自那天开始,他们周围的邻居总是能听到哪里传来的轻微爆炸声,然后一抬头,便是灰头灰脸的夫妻从滚滚黑烟里探出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于是左右一些热心的邻居开始帮助这位结婚几年了却连饭都不会做的夫人,本以为会是一场漫长且艰难的过程,可出人意料的是她学的意外的快,没几天做出来的成品也快赶上她们了,这让邻里们不禁疑惑为什么她和丈夫一个月里连着爆炸几十次还是会把饭烧糊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一在我身边我就会心跳加速。」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不禁让那些妇人怜爱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闲来无事她们便会带点礼物来频频拜访她,而后者虽然一副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样子也仍旧会让她们进来,之后她们问她这样会不会介意,她也是略显紧张地回答道「我只是,找不到话题。」闻言的她们觉得眼前的夫人更加有趣的同时,也开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豪杰才会娶到这样倾城倾国的美人。
在这样处世的模式中 ,西琳也从舰长的印象中变得陌生,他感觉她的笑容变得廉价,可这样的廉价恰好正是她所需要的:和她第一次逛烟花灯节的时候,她在那晚变得平凡,像现在这样普通。
然而究竟是她润进了平凡的世俗中 ,还是平凡的生活点缀了她的模样,这一点舰长不得而知,但至少现在,她就是他想象的模样。
亦如在不知多少年后,暮年的男人倒在安乐椅上,凝望那从未变过的夜空时过往的回忆总会涌上心头让他意识到这件事,已经感慨了许多年的他不厌其烦地扭过头去看从未变老的爱人,问她:「这辈子,是不是有点短啊。」
「你明知故问。」在他老去后的生活中 ,她一直厮守在他的身边,渴望能从他枯萎的身体中获得一丝久违的温暖。
可每当那熟悉的温度暖进她的心底,她总会渴望更多,她想要和他如从前那样在夜晚毫无顾虑的做爱 ,想要亲近对方的时候连提醒都是多余的那份滚烫感情 。
可现在不是了:只在几次对她来讲不过是漫游的涉足间,他就走完了他的一生。
他的鬓发还在一如既往的滋长,那抹鲜艳的红却已然消失不见。
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不把这碍眼的头发给剪掉时,他只是触摸到她的面颊,温和地笑着说:「就跟我不想让你把那副好笑的涂鸦给扔掉一样,我不想让这头花白的头发变得更加苍老。」说罢,他哈哈笑两声,衰老的气息从他身躯里溢满,流进了她的鼻腔,她微微一愣,嗅着对她来讲过于残忍的气味,看着面前早已风光不再的老人,也是哈哈笑两声:遗憾,从中斡旋。
「亲爱的,您做的饭什么时候能好吃一点啊。」
在西琳仍旧清晰的记忆里,在和他的婚后生活中 。
丈夫对她厨艺的抱怨就好似自己抱怨丈夫在床事时那样,他怨她学了那么久一事无成,她怨他的身体为何不像以前那般硬朗,闹的一场不愉快;但有天西琳见到他开始驼背时,发现周围邻里都对他们肆意揣测时,她才豁然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变老的,即使自己再怎么像这世界中的一员,也无法彻底融入她口中 『人类』的生活里。
在和他相处的三十年里,他们已经不会再特地记对方的习惯和爱好了,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对方的习惯:随着年龄的增大,西琳开始比舰长先起床,稍微会点做饭的她为丈夫准备的时饭已经是早中晚三餐了。
当舰长的年龄不再适应那帮小年轻们,当西琳开始感受世间的人情烟火,他们就真正地走进了生活中 ;在哪天舰长和西琳搬家了,搬进了一片古朴的镇子里,他们的家并不大,但对于两人来讲大不大似乎都无所谓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别听到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不然现在正在整治家具的两人或许还能在落日西沉的时候在哪家熟识里蹭上一顿饭。
没多长时间他们就与街临街外的人聊开了,平日的生活中暮年的男人跟着年龄差不多的老人们谈谈家常,偶尔聊一下自己与爱人走到一起又到现在的事迹,最后不知哪位童心依旧的人开一嘴黄段子,引得他们哈哈大笑。
等到红日落入了天际线中 ,虽然有点不忍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西琳就会在这时喊他回家吃饭。
恰巧,周围与传来四五声吆喝,这帮老人们就会一边说着「我那烦人的老婆子喊我吃饭了」一边匆匆离开回到各自的家里。
这时的他余生不足十年,曾经的火热早就在两人的倾心中烟消云散,甚至连年轻时做的最多的亲吻都不再了,西琳感到很可惜,舰长却觉得这没什么。
在那一次,实在忍受不了的西琳很难得的想要以暴力威胁,可换来的也只是男人脸上显得悲凉的笑:「我现在闻起来一股老头子味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吻了上去,但怎么去回味曾经和他的拥吻,如今的味道尝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可是那天过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更进一步:这晚的弦月高挂头顶,簌簌夜风吹进弄堂描绘出他的身形,被时间剥削的老人悄然走进用手撑着下巴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的爱人,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巧合的距离让他正好从身后抱住她。
猛的一惊让身体羸弱的他大口喘着气,直到反应过来身旁的人用着讶异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知所想:许久后,她捧住他的面颊,在他愚钝之际轻柔的重量落在了额头,她含羞一笑:「这样总行了吧,你如果再敢说犯规的话我可就真揍你了。」
「为什么?」
闻言的她挑了挑眉,用疑惑的语气质问他道「人类,你难道以为你老了,我就不爱你了吗?」
他刚想回答她说我以为是这样,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埋进了她柔软的胸怀中 :就像年轻时他把她搂紧怀里那般,贴到他的耳边低语「真肤浅啊。我都答应你要陪我到最后了,却提前反悔受不了你了?人类啊,我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隘呢。」
一阵闷哼传来使她松开手,他抬起头,明晰的月光晕染了他的侧颜,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曾经。
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很温柔:「看来越长越任性的人,是我啊。」
「不」她毫不犹豫的否定道:「作为我的伴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所以…」语顿,虽然知道这么做他绝对会反感,可她还是扑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真烫啊。
她如此想道,后说「至少到你死了,也得给我继续保持下去啊。」
「……遵命。」他笑着回答道。
但实际上,她撒谎了:她当然不甘心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也憎恶时间对他为何如此苛刻,残忍至极。
这位律者打败了时间,她的容貌不变。
突破了生命对她的限制,她见证了无数个世纪的兴衰并且历历在目,却栽倒在对这两样事物来讲,过于渺小的爱情手中 ,对他的生命感到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她也曾提议过让他进入到虚数空间里,这样时间的流动会变得缓慢,被他毫不意外地拒绝了「西琳小姐,你有空为我出谋划策,不如多陪我去看看这无限世间吧。」她便不再多言,因为她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他也走不动路了。
坐在轮椅上的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那些欢正在玩耍的孩童们,不自觉的也是喜上眉梢,对旁边正在练习织毛衣的妻子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能走路了,我们也去稍远的地方游览一下吧。」
闻言的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短叹一口气,然后来到他的身边勾出小拇指 ,笑言道:「难得见你说这话,一言为定哦。」
「当然,一言为定。」如生涩的孩子那样,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嘴上说着天真无知的咒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
可那一天终究没有到来,死神的使者提前叩响了他家的大门,随旭阳洒进屋内袭来,飘逸的金发随风而舞,男人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老人,无奈地笑了一声,说「过得不错?」
那时,她出去买菜了,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似乎是在对峙,突然想起来什么的他拼尽全力坐起身,虚张声势「当然,人现在还活蹦乱跳呢,要不小酌一杯?」
「不必了,虽然想抱怨你家的位置是不是有点过于偏僻这样的话但还是算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办法能够稍微延长一下你的寿命,不至于没过多久这镇子里同一天举办了两场葬礼。」
「谢谢你啊混蛋 ,我还没这么怕死 。」
「那你就这么想让你们的结局变成我说的的那样?」
老人撇过头,合目:
「《快乐王子》啊…有点怀念呢。话说奥托啊,你知道人的寿命吗?」
「我只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而且我也不想再翻山越岭来参加你的葬礼,更不想看见你的坟墓。」奥托·阿波卡利斯如是说道,或许这一生,都难得见他吐露真心吧。
「放心吧奥托先生…」老人睁开眼睛,透过窗子去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可飘落的秋叶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注意,他悲凉的笑了笑,说「我这人不会有墓志铭的。」
闻言的男人顺他的视线看去,窗外,没有云彩,没有金黄的稻穗,也没有瑰丽的鲜艳。未尽枯黄的落叶被萧瑟秋风吹走,嘈杂的声响透过人群山海的喧闹飘进他的耳内 ,他显得悲哀的笑了一声:「你真自私啊。」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太自私了,没有陪她走到最后。老实讲如果可以的话,」摸了摸自己的面庞,只感觉刺挠得慌,他苦涩地笑了出来:「我真的真的太想陪她走到世界的终焉了,或许那时的我们还是一如既往,面孔不论从前未来都和现在一样,在彼此的脑海中明晰。」他又扭过头看他,说「然后终有一天,我们油尽灯枯,不复存在。」
男人嘲笑他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矛盾了?」
「所以,我已经不是我了,只是单纯的,她漫长生命中的一条线罢了,缠住了她的时间,却延伸不到尽头。」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等到西琳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沉默着遥望门外,枫叶窸窸窣窣,越落越红,她看着老人朽迈的面庞,心愈来愈空,不知为何两滴水从眼眶渗出,在她的面颊上遗留悲伤的气味:对啊,他真的已经活不久了。
也同样是在这样的秋天,他蜷在她的怀里,再也没有醒来:那时,晚饭吃的有点早了,正在洗碗的西琳突然忽然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于是转过头去便看见了这个年纪的他那非常难得的灿笑「西琳小姐,陪我出去转转吧。」
她用毛巾擦干净手,正欲把他重新送回床上的时候窗外传来了清脆的风笛声,皱眉时又听到了他的催促:「快点啦快点。」她不禁笑了出来,扭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裹住了他,笑着说:「怎的,童心永不泯灭吗?」
「或许如此吧,只是突然来兴致了想着去稍远的地方看看。」
「想去哪里?」
「能看得到落叶归根的地方。」
秋风拂过,落叶纷飞,林间的窸窣声『哗啦啦』的飘进耳内 ,西琳推着他路过古朴的行街,踏过崎岖的石板路和不平的土路,穿过火红的枫叶林,漫无目的地步入了一座桥梁上。
萧瑟的凌风吹起他的白花花的鬓发,掀起他脆弱的一角,无可挽回的衰老暴露在了她的视野内 。
彼时,微微波澜漾起,泉水的『叮咚』声撞到了落叶的干脆,奇妙的自然声音混合阵阵笛声打乱了凋零的气息,望着脚下清澈见底的池塘,舰长衰弱地笑了笑,问身后的女孩:「西琳小姐,我死后有什么打算吗?」
人们总说秋是相思的季节,却没有发现是秋送走了鼎盛的春与夏,并为冬敞开了世间的大门。
闻言的西琳轻笑一声,停下了脚步,合上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笑着回答他道「简单的说,我的心胸似乎过于狭窄了呢。」
颤抖的声线让注视着湖泊的他叹了一口气,几片秋叶从他面前掠过,褪色的火红徒余衰败的花黄:「西琳小姐,真希望你能学会宽容啊。」
「宽容?」她不甘地说「宽容又有什么用,能救你的命吗?!我就是一个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被你说准的小气的心胸狭隘的家伙,你说过我很强大…但,但……」啪嗒两声,温热的水滴掉落在了地,从眼眶涌出的泪水止不住地下淌,她心里早就知道他会有离开自己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那又有什么用啊,我不还是得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吗?连救自己心爱的人都做不到这样的强大又有何用?!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还有好多事情没和你去做呢,为什么就得这么狼狈的和你分开啊!?不要啊,我才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啊!」
身上的力量好像加大了不少,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哭过的舰长感受着身后爱人的肤体温度,热爱依旧,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我也真的,想多看看你的哭脸啊。」他嗫嚅着,欲言又止,面庞滑落的泪珠就是他不甘的证明……西琳小姐,我真的,想多陪陪你啊。
一个普通人和一位律者,他们爱情故事的不完美本就是命中注定,当他想避免这样的遗憾时,想着哪天与她再无瓜葛,可这真仅凭对离别的恐惧和对爱人的旧顾就能办到的嘛?
强大的律者拜倒在了爱情之下,却又战胜了爱情 ;那位普通人迷失在了时间里,却又走出了时间。
既然他们的结局早已成定,又何必要去视而不见呢。
「真是恶趣味啊!混蛋人类…给我好好活下去啊。」
「托你的福,我突然…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呢。」
此时此刻,望着泪滴从面颊下淌的夫妇 ,落日余晖最后的金黄洒遍了大地,丰收的味道传来,漫遍他们身后的山谷。
那天夜晚,她把他埋葬在了公园的墓地里,并在碑的面前哭了很久,苍白的死亡气息布满了她的腔鼻。
待到何时黎明一朵金盏菊静静地立在他的碑旁,开的娇艳。
在那之后,西琳把和他共同看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当她再次回到那个许久未归的家里,却豁然发现自己赴远整张世界地图的时间还不及他们一同去看的一半,她落寞地笑了笑:「原来他在我身边,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啊…」
在把落了灰了家里打扫了一遍后她闭门不出,整天把自己困在和他的回忆里,泪流在了无人的夜晚。
她希望还能像以前那样一睡醒就能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迎来的就是男人嬉笑的笑容,看着他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抱怨今天的工作到底是有多么不人道,然后在晚饭过后和他十指相扣在夜风涤荡街道的簌簌银月下说着悄悄话的同时漫无目的的散着步。
她清楚地记得,在和他共有的两万天里,她对他说的早安次数一点也不比他对他说的晚安次数少:岁月削薄了他,时间淹没了他,把他困在了他常说的人生烟海中迷失方向。
在她的峥嵘岁月里,又有哪位英雄能让她这么难以释怀呢?
「你们人类…真脆弱啊。」
她真的冷了太久了,难道在感受了那极其短暂的温暖后,还要继续冷下去吗?
可是,当她忆起了和他的第一个荒唐的夜晚,看到了他在淅沥蒙雨下那玩世不恭的面庞,垂腰的苍白无力仿佛重新焕发生机,雨滴落在泥土的闷声中 ,她仿佛回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看他合目享受着散漫的雨,此时的情感与当时如出一辙:滚烫,模糊。
她触到了他的手背,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他睁开眼,温柔的笑着问:「怎么了嘛,女王大人。」
只感觉荒唐,但……她又是多么祈愿这样荒唐的时间能够再多一点呢。
「人类,我好像现在才发现……你的全部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什么,您是在内涵我不是真的吗?」
「不,」她摇了摇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因为光是遇见你,就花掉了我一生的运气,而与你一起走过的时间,只不过是一场让我心惊胆战的美梦。」声音有些哽咽,轻薄的泪水缓缓从面庞滑落倾泻在了他的心田。
「所以该说是,对不起吗?」小声呢喃着,他把她搂入怀中 。
「太对不起了!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啊!」
「您真的太不讲道理了吧,不过……这确实是我该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