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0-03

第十四章 圣母的包容

夜间十点三十分，学校教室，周万语伏在课桌上写作业。发布页Ltxsdz…℃〇M晚自习结束后教室里空空旷旷，很安静，很适合专心学习，但他写得有些心不在焉，原因在于教室里的另一个人。

青暮雪捧着作业悄咪咪地坐到了他身旁，状似无意地隔一会儿就挪一下凳子，越挨越近，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另一边躲，但课桌范围毕竟有限，很快他就被挤到了墙边无处可躲，颇像什么霸道的女混混在欺负守规矩的乖学生。

“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了？”青暮雪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说。

周万语心里咯噔一响，完了，终于还是来了……“我……对不起，暮雪，我知道我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实在没办法和夏云分手……”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到了白夏云送给他的u盘，里面装满几十个g的网课资料，价值两万元。

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当女友开开心心为他准备礼物时，他在兴致勃勃地侵犯另一个女生。

他很后悔，想到女朋友伤心的样子就难受，不想再做会伤害白夏云的事。

“这样么……”青暮雪缓缓地说，“所以，你打算永远瞒着她？”“我……我不知道……”他一脸失落。

“你知道么，第一次对女生来说是很重要的，你侵犯了我，以后都没有其他男生会喜欢我了。”“这……我……”周万语紧张得满头大汗，说不出话。

“在你做了那种事以后——把我按在课桌上，强行侵犯我以后，你还打算在你的女朋友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青暮雪面色冷淡。

“我不知道……你别说了……”周万语双手抱头，一脸痛苦，像被念紧箍咒的猴子。

青暮雪欣赏着他的狼狈样，继续步步紧逼：“在你侵犯我以后，却既不愿意对我负责，也不愿意对你的女朋友坦诚，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吗？”“别说了！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他被青暮雪堵在墙角，被逼得喘不过气，快要崩溃了。

“没关系啊。”青暮雪话锋一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也会帮你保密的。”“什……什么？”他脑子一时有些懵。

“那天的事我并不怪你，你是被白秋雾强迫的。”“对……都怪白秋雾……”周万语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

“是的。”青暮雪也点了点头，“我对你说过，我永远和你站在同一战线，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周万语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即使自己对她做了无法挽回的事，青暮雪依然无条件地支持他。

“谢谢你。”他真诚地说。

在他眼里，青暮雪简直如同圣母玛利亚一般伟大、慈爱、善良，无条件地包容他的一切罪过，恍然间仿佛有一圈圣洁的天使光环在她脑后亮起，肃穆庄严耀眼夺目。

但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从头到尾都被这位“伟大的圣母”算计了。白秋雾和青暮雪这两个坏女人，性格相异，手段却异曲同工，只不过一个明着玩弄他，一个暗着拿捏他；一个明着当坏人，一个假装做好人。

她们很像两个极端，白秋雾是众星捧月的女神，全科目顶尖的学霸，兼任班长、团支书与学生会主席，人际交往也得体又温柔。她在一次节日晚会上独奏钢琴曲后，就成了全校闻名的才女，上个厕所都有一群簇拥跟着，粉丝们恨不得组建个后援团，而她也热衷于与簇拥们聊天，在小团体中享受被追捧的感觉。

青暮雪则低调得多，她容貌完美，曾经也吸引过一批追求者，但都被她孤僻冷冰的态度打了回去。她成绩普通，唯独在语文一科上拔尖，作文满分是家常便饭，每期校刊上少不了她的文章。即使性格孤僻，也一直有人偷偷地关注她，称她为文学少女。但她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从不为外物影响。

但白秋雾与青暮雪有一点共同之处：对任何接近的人都保持一种距离感。

白秋雾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地接纳，却也一视同仁地拒绝。她像太阳，身边自然地吸引着一圈行星旋转，你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却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青暮雪则是凌寒独自开的雪梅，只能远远地欣赏，想要靠近时就会被一层冰冷的玻璃阻隔。

只有周万语曾短暂地触摸到了这株雪梅。

初中时青暮雪受到他的帮助，从那以后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他。原以为高中后就不会再见面，但或许是命运的指引，高二分班后竟然又遇到了他，当时青暮雪满心欢喜，期待着对方来和自己打招呼。但周万语居然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反而跟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又吵又烦人的青梅竹马天天打情骂俏。

她很生气也很难过——你心心念念的人，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她悄悄地写了一封信，信里问男生你还记得我么，但鼓不起勇气送出去。原因很多，有时候是因为老师拖堂了，没时间，有时候是因为考试没考好，担心周万语看不起自己，也有时候是因为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多说了两句话。发布页LtXsfB点￠○㎡

反正青暮雪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阻止自己把信送出去，她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当你习惯了封闭自己的内心，即使有千万个理由去做一件事，但只要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能阻止你。发布地址④v④v④v.US

慢慢地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她不敢表明自己的感情，就暗地里做一些扭曲的事情报复男生——跟踪，偷他的笔自慰，往水杯里加阴道分泌物喂给他喝……偷偷玷污这个男生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快感，同时也是在报复那个讨人厌的青梅竹马——你男朋友每天都用我的自慰道具写字。

但干坏事终于还是翻车了，自慰被发现的那天，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之下摔伤了腿，却也因祸得福，再一次受到了男生的关心，熟悉的暖流再一次流遍全身。

而就在当天晚上，她亲眼目睹了这个自己不敢接近的男生，被白秋雾栓了绳子像狗一样遛。她还在为自己偷偷摸摸玩的小动作而卑微地窃喜时，这个男生已经变成别人的性奴隶了。

从这天起她不再胆怯，她要不择手段地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使手段很卑鄙，即使要捏着鼻子与头号大敌白秋雾合作也在所不惜。因为你舍不得骑的自行车，有人站起来蹬。

而她孤身一人，没有后盾也没有退路，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去争取。她的父母都已经离世，这个世界很大，但属于她的东西很少。她要得到这个男生，周万语有女朋友也无所谓，墙角就是用来撬的。

她从白秋雾身上得到了启发，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她学习白秋雾的做法，先耍点手段，把男生骗过来吃进嘴里，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可以正大光明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要道德绑架，制造一个他不敢拒绝的理由。

总有一天，她要把那对讨厌的双胞胎通通踢开，把周万语调教成自己专属的禁脔。

漂亮的容貌、敏锐的观察力、灵活的道德底线都是她的武器，她很善于运用自己的优势。

“暮雪，我不能做你的男朋友，但如果有其他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吩咐。”周万语诚恳地说。

青暮雪把玩着手里的自动笔，幽幽地说：“其实，你的女朋友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好。”周万语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对她隐瞒了我们之间的事，而她也未必没有瞒着你的事情。”“她……有事情瞒着我？”

他有些不相信青暮雪的话，在他心目中，他的女朋友是个水晶一般澄澈透明的女生，感情真诚而炽热，他很难想象白夏云会刻意隐瞒什么事情。

“你知道么？其实班上有不少女生都喜欢你。”青暮雪看着他的眼睛说。

周万语有些吃惊，张了张嘴，忽然想起夏云也曾经告诉过他，但从女友后来说的话来判断，当时应该只是在开玩笑。

“我听夏云说过，这只是她开的玩笑吧。”

“不是玩笑，你成绩很好，长相也好看，班上有三个女生曾经给你写过情书。”青暮雪说。

“三个？”周万语一脸惊讶，“等等，你在说什么啊？哪有情书？我一封也没收到过啊。”“因为都被你女朋友撕掉了。”青暮雪淡淡地说。

“啊？”

青暮雪把手臂搁在课桌上，目视前方：“她性格活波又自来熟，在女生里一直人缘很好，她和你交往之前，那三个女生都曾经找她请教过要如何追你。因为你们很熟，女生们认为她最了解你的喜好。而她给出的建议就是——写情书。”“有……这种事吗？”

“我是她的同桌，这些事都被我看在眼里。她对女生们说当面表白被拒绝会很尴尬，主动献殷勤追求你会显得她们很廉价，最好的办法就是写情书，她说你比较喜欢这种浪漫的方式。于是女生们把写好的情书拿给她，请她代交给你。不过，如你所见，没有一封情书被交到你手上，它们全都被撕烂了扔进垃圾桶。”青暮雪很平静地诉说。

“夏云她……居然做过这种事。”周万语心情有些复杂，什么喜欢情书这种浪漫的方式，根本就是扯淡，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喜好。

其实白夏云很清楚他唯一的喜好就是游戏，想接近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游戏，事实上白夏云自己也就是这么做的，但很显然她不打算把这条捷径告诉任何人，而是胡诌了个写情书，以便悄悄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

原来女友的心思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不过，这不重要，我不在乎有哪些女生喜欢过我，只要我和夏云互相喜欢就够了。”周万语说。

说到底，夏云这么做是因为喜欢他，他不会因此就去指责女友。这也说明夏云早就对他有意思了，他心里还隐隐有些开心。

“是么？”青暮雪说，“你喜欢她，可是却又侵犯了我。”周万语瞬间窘了下去：“我真的知道错了，这种事我不会再做了。”“没事，我不介意的。”青暮雪很善解人意，“其实我还没有说完，不只是这件事，她也许还对你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事情？”周万语睁大了双眼。

“我对你说过，成为作家的第一步就是学会观察。她对你有所隐瞒，这是我在观察之下产生的推测。”“只是推测啊……”

心中的愧疚感让他不愿意去怀疑女友，他才是背叛了女友的人，如果还想倒打一耙怀疑女友做了什么坏事，未免太无耻了，他干不出这种事。

“这都取决于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骗。”青暮雪说。

她的话听着像是在挑拨离间，但青暮雪的表情认真又真诚，让周万语很是感动，自动忽略了她的心机。他想这真是个好女孩，真的很为他着想。